也是,他从来就知道她不是什么池中之物。虽说他帮了她一把,可能走到今天却还是她自己的拼搏和造化。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他当年的决定没有错。
村长带头的村干部在村里势力纵横,他帮江一是顶着不知道多少心理压力的。但是这一切都值得。
只要自己的学生们出息,做老师的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他老早就看出他教的满足不了傅樱所需的知识,是以当年也是不肯罢休地一直在找线索,他知道这孩子值得更好的未来。还好,这孩子争气,没让他失望,大学竟然考入了最高学府。
如果还留在这里,连能不能读下去都是问题,更别提考入什么最高学府了,那都是天方夜谭。
葛山明摸了摸山羊胡,冷漠中带着欣慰。
“这事电话里说就好了哩,哪里用得着你们跋山涉水地来?”葛山明埋怨地瞪了她一眼。
没人比他更清楚这里路有多难走了,通水通电却是不通路的。
“那么久没回来,回来瞧瞧。”
“去走走,看看以前认识的人,看完就走吧,这里你们也住不惯。”葛山明摆了摆手,作赶人状,“快去快去,待会天黑了。”
“那你去不去啦?”
“去去去!你们赶紧去。”
傅樱失笑,没驳他,留下请帖和机票,带着霍饶一往从前家里的位置走,“那我到时候等您来啦。”
这条路即使十几年没走过,她闭着眼也能走回去,傅樱一边走一边跟霍饶一讲起从前的事,两人交握的手被她摇晃着,寂静的土路上只有他们二人。
日渐西沉,藏入山后,一片黄色光晕洒下,鎏金色的光辉染尽大地。
霍饶一眉头微微敛了敛,不太忍心去听,她经历的种种是离他很远很远的,远到他这辈子都触及不到的。可是她就是一一经历,一一承受了。
听她讲完,将她揽进怀里,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去。
“你们是谁啊?在俺们村干啥?”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傅樱赶紧从霍饶一怀里钻了出来,看向来人。几乎一瞬间就认出了她,是邻居家的江大婶,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变化。当年她是对她最好的人了,没有江大婶,她的日子可不好熬。
傅樱惊喜地叫出声,“婶儿,我是江一嘞。”
江大婶疑惑逝去,漫出惊喜,“江一?哎哟,对对对,我差点还没认出来了!”
她们叙了好久的话,将这么多年没说的话都说了个一干二净。
时候不早了,傅樱要离开了,江大婶又叹道:“你也是苦尽甘来。那些黑了心肝的人现在都蹲大牢去了,也是给你的一个交代了,你这孩子命苦啊。”
傅樱邀她去订婚宴,她摆摆手,“咱这一辈子也没出去过,就不去凑热闹了。你过得好,婶子就放心了。”
在山村走了一遭,霍饶一心底若深若浅的心结也慢慢消失了,返程途中,漫天星空,傅樱将将打了个哈欠,打到一半,霍饶一说:“看外面。”
傅樱嘴巴都没合上就往外瞅,这一瞅差点合不上嘴,漫天彩色气球,气球里飘着的是红玫瑰花瓣,这……应该不是她想的那样吧?就这么突突然然地就求婚了……吗?
她傻愣愣地想扭头问一问霍饶一,可是他还没回答,牵着她的手往一个这架飞机的一道门走。
门后按理来说是餐室,但是一打开,无数朵被压抑住的玫瑰就迫不及待往外冒头,定睛一看,满屋红玫瑰,正中间的一束里是一枚钻戒。
转眼间,霍饶一上前取下那枚戒指,单膝下跪,手持钻戒——是傅樱再熟悉不过的粉钻,不过这一颗比他以往送的都要大,以前的几枚钻戒加起来都没有这枚大。
单膝下跪的男人侧面线条流畅冷峻,却只在面对她时多添了一份柔和,望着她时脸上是化不去推不开的柔情。
她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尤其是呆呆地望着他。
“傅樱,你愿意给我个机会,让我有幸娶你为妻吗?”
他认真起来的眉眼格外动人,流淌着万千星辉。
霍饶一目光紧锁在她的脸上,她一刻不说话他就更紧张一分,他继续缓缓道:“我想了很多很多求婚的场景,或是华丽奢华,或是朴实清净,但是想了又想,你既向往在蓝天翱翔前行,又向往无边的自由,那不如就在飞机上与你求婚,那你记住这时的蓝天彩球。这些球都是定制的,这辆飞机也是私人飞机,如此我才能让你看到这漫天彩色,我也承诺你今后你的人生只会越来越精彩,我会宠你,爱你,待你如至尊珍宝。我念你许久,欢喜你多年,你可愿嫁我为妻,与我携手百年?”
傅樱心中软得一塌糊涂,险些哭出声来,这些彩球和这辆飞机,一个努力向上挣扎,一个俯身予以配合,岂不正如她和他。
看似不是很精彩的一场求婚,但实际上他是用了不知道多少心思的。
傅樱缓缓点了下头,伸出手拉他起来。
虽然早知她不会拒绝他,但是看到她点头的时候霍饶一还是松了口气,扬起唇角将戒指戴在她手指上,动作都忍不住轻颤。
末了,他才安心地将她一揽入怀,在她发间亲了又亲,欢喜之意溢于言表。
傅樱被弄得咯咯笑,这个稳重自持的家伙难得喜怒言于色。
*
订婚前夕,两家人约着一起吃了顿饭,在本市最大的酒店,同时也是傅家的产业,双方父母相谈甚欢。
傅存怀刚开始那点儿气早就被霍饶一给哄没了。
因为吃饭的时候他们还谈了一点结婚的事情,所以这顿饭从六点吃到了晚上八点。
在酒店门口要上车的时候,傅樱出于对狗仔的敏锐度下意识往身后一看。
——果然,他们抱着相机就要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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