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回了王府,阿思依旧落后了修麟炀一大截。
“狗奴才,骑术比射术难些?”显然,对于阿思落后了这么多,修麟炀有些不满意了。
总觉得,这奴才应该做得更好。
阿思拍了拍马背,有些不服气,“爷可别说风凉话,您那匹可是一等一的良驹。”
言下之意,她输的可不是骑术,而是输在了坐骑。
修麟炀一笑,“怎么?瞧上眼了?墨潭可不是谁都能骑的。”
原来那马名叫墨潭。
阿思笑意渐浓,“没试过,又怎知不可?”
“那便试试。”修麟炀喜欢阿思身上这股不服输的劲儿。
阿思挑眉,“那倘若是驯服了,爷可是要将墨潭赐予奴才?”
狗脸子,顺杆儿爬。
王府外的侍卫一个个都替阿思心惊肉跳,偏偏修麟炀丝毫没有恼意,“有何不可。”
竟是答应了。
也不知是太惯着阿思,还是压根就没觉得阿思能驯服了墨潭。
阿思有些意外,“爷认真的?”
若能将墨潭弄到手,日后的脚程可就不必担忧了。
修麟炀没应她,狭长的凤眸微染笑意。
阿思得意一笑,便是朝着墨潭走去。
伸手,想要轻抚马脸,先讨好讨好它,谁知墨潭嗤了一下鼻子,一股子热气砰了阿思一脸。
这般不友好的态度,看来不好驯啊。
阿思回头看了修麟炀一眼,后者神色不改,淡漠如常。
只是嘴角那若有似无的笑意,似是算准了阿思降不了墨潭。
于是这样瞧不起,阿思的胜负欲便越强。
当下便拉了缰绳,翻身上马。
熟料还未坐稳,墨潭便是一声嘶鸣,两只前蹄高高扬起,拒绝阿思的骑坐。
好在阿思早有准备,双脚踩着马镫,双手拉着缰绳,不管墨潭如何折腾,就是不放。
见这样甩不下阿思,墨潭疯了。
不断的原地打着圈的跳跃,意图将阿思摔下来。
阿思整个人都被颠得飞了起来,抓着缰绳的手因着惯性的冲击突然一松,整个人都被甩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王府外的石狮上,落地,鲜血喷出。
墨潭安逸了。
晃了两下脑袋,噗嗤了两声,便又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儿。
阿思抹了把嘴角,竟是从墨潭的眼里瞧出了几分与修麟炀严重如出一辙的轻蔑!
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畜生!
而在修麟炀看来,阿思已是输了,于是无心再看,淡淡扫了阿思一眼便转身回了王府。
可不多久,府外再次传来了墨潭的嘶鸣。
修麟炀脚下未停,只轻轻吩咐了一声,“看着些。”难得有个入得了眼的奴才,可不能就这么让墨潭给摔死了。
束风在暗处领了命。
王府外立刻涌现出一队侍卫来,将府外的大街两头围堵起来,免得墨潭误伤了百姓。
府中的大夫也已是拿了药箱候在一旁,就等着阿思再次被甩下之后能及时医治。
可是众人都未曾料到,阿思这一次上了马,一直到半夜,墨潭都没能再将她甩下来。
阿思的双手紧紧搂着墨潭的脖子,双腿死死夹着马腹,将整个人都与马背紧紧的贴在一起,不管墨潭怎么甩,她就都不放,像是被紧紧的黏在了马背上一样。
这马,通人性得很,也跟人一样,越有本事,便越是心高气傲。
阿思不服输,墨潭也不服输。
一人一马,就这样在王府外杠上了。
因着吵闹的声响,渐渐吸引了许多百姓围观,冲着那一人一马指指点点。
渐渐的,天色暗了,围观的百姓散去,那一人一马仍是僵持不下。
这一夜,偌大的淮南王府都被墨潭的嘶鸣跟马蹄声搅得不安宁。
翌日。
天不过是刚刚才亮。
修麟炀侧卧在清风阁顶楼的榻上,迎着东边那一抹鱼肚白,缓缓睁开了眼。
听了一夜的吵闹,倒是不曾觉得厌烦,这会儿动静渐渐小了,但依旧会偶尔传来一声嘶鸣,说明那狗奴才跟墨潭的较量并未结束。
嘴角轻笑荡漾开来,“狗奴才,本事不小。”
竟是与墨潭杠了整整一夜,还大有继续杠下去的势头。
束风自暗处出现,手中拿着一件披风,“属下已让人去马场请了柳大夫。”
晨起微凉,修麟炀将披风系上,“你是觉着,墨潭撑不住?”
那可是跑一天一夜都不会歇力的良驹。
束风不知如何解释,只道,“爷去瞧上一眼就明白了。”
墨潭纵然是匹难得的骏马,可阿思也是个百年一遇的人才。
王府外,阿思挺直着背脊,骑坐着墨潭,双手紧拉缰绳,仍是紧张戒备的状态,却早已不似昨夜那般狼狈。
反观墨潭,似乎已经被磨得没有昨夜那般烈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