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弘业知道杜鹃说的有道理,但是他又有些不甘心,所以情绪就未免有些受到了影响:“连个正脸都没有看到,明天咱们怎么去跟人打听?”
“虽然正脸没看到,但是我留意到了一点细节,”杜鹃还是觉得很有把握的,“刚才那个人,虽然短头发,身材看起来有点人高马大,虎背熊腰似的,但是应该是个女人,一个人高马大身材也比较敦实的女人,又跟丁康强家里可能有点什么渊源,同时要符合这两种特征,我觉得打听起来可能不会特别难。”
“女的?”唐弘业吃了一惊,他方才一心就想把人给追上抓住,根本没有留意更多,本能的就从对方的身高和身材包括发型这种种的特征把那人视为了是一名男性,压根儿没有做过另外一种可能性的推测。“你怎么看出来的?”
“当然是从细节看出来的,”杜鹃被他这么一问,表情略微有那么一点不大自然,“反正不是随便编造的,我对自己的判断有信心,你就别问那么详细了。”
唐弘业看她这么说,似乎也隐隐的明白了一些什么,略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撇了撇嘴:“算了,不管怎么着,明天早上就见分晓了。”
经过这一番的奔跑追逐,两个人已经一点凉意都感觉不到了,浑身上下汗津津的,唐弘业的汗珠顺着额角流下去,从下巴滴落到身上,把身上的衣服都打湿了,杜鹃也好不到哪里去,原本让她觉得暖暖的那件衬衫现在沾着汗水贴在身上,说不出来的难受,两个人一路沉默着走了农家乐,还好这里有个小淋浴房,可以供人简单的冲个凉,并且农家乐的生意也实在是萧条的很,没有别的住客,所以两个人就轮番洗漱了一番,这才觉得好过一点。
唐弘业本来想要找店主聊一聊的,结果店主一家因为除了他们俩之外也没有别的生意,并且他们两个又是不用人招呼的那种省心的类型,所以干脆给他们留着大门没有上锁,一家人已经早早的就睡下了,这样一来唐弘业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他们,就只好留到第二天早上再去和店主一家打听,或者如果沈村长又派小沈过来叫他们吃早饭的话,跟沈村长打听也是可以的。
唐弘业借给自己的那件衬衫已经被汗水打湿了,皱巴巴的,杜鹃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之后也不好意思把衣服这么还给唐弘业了,于是就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给唐弘业发了一条短信,谢谢他借自己衣服,衬衫等回去了市里,洗干净了之后她再还回去,在这边又洗又晾的也毕竟不是很方便。
过了好半天,杜鹃都要睡着了的时候,唐弘业才回了她一条短信,里面就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嗯,没事。”
杜鹃原本刚刚朦胧的睡意被短信提示音也给打散了,她看着屏幕上的三个字,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笑容。
对于别人来说,这三个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或许还会给人一种略显冷淡的感觉,但是对她来说,却好像一下子把时间拉回到了十多年前,自己和唐弘业还是两个十三四岁的小男生小女生的时候。那时候杜鹃还是一个看起来格外瘦小的小姑娘,因为入学报到的时候被当时的班主任要求剪了短发,之后又偷偷的蓄了起来,扎着两个小小的双马尾,说起话来小声细气,就好像一只小白兔一样。那个时候的唐弘业,已经一只脚迈入了青春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公鸭嗓,明明相貌上还是稚气未脱的样子,身高却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往上窜了,平时特别喜欢假装成非常沉稳成熟的大人模样,说白了就是耍酷。
当时班级里有两个小男生,非常的调皮捣蛋,学习也不怎么用功,而杜鹃则是班级里不折不扣的好学生、乖学生,那两个小男生只要被老师批评,就难免会被用来同杜鹃做一番比较,虽然说当时所有人的年纪都不大,但是孩子的自尊心有些时候更加敏感,并且捍卫尊严的方式也比成年人要更加不同寻常一些。
老师总拿杜鹃来打击自己的自尊心,但是十三四岁的男孩子,也不敢真的对老师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于是他们就把目标转向了看起来要好欺负很多的杜鹃,开始了一系列针对杜鹃的打击报复,比如说走在路上忽然拉住杜鹃的辫子扯一下,然后撒腿就跑,比如假装不经意的碰翻杜鹃午餐的饭盒,让她的食物都扣在地上,没有办法再吃,又比如在杜鹃的椅子坐垫下面偷偷藏一个灌了钢笔水的小气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