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线索?”方圆的心往下又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原本以为自己会被撤出这个案子,被要求休假,可能是因为死者疑似杨志远,而自己跟杨志远曾经也算是有过交集的人,不适合继续参与到调查工作当中,可是现在看贺宁的这副表情还有说话的语气,她意识到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有个人,给局里这边提供了一段视频录像……方圆,我把这件事告诉你,不过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可不能听了之后就激动的啊。”贺宁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方圆,等她对自己点了头,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之后,还是不太放心,又伸手拉住了方圆有些微微发凉的双手,这才继续说,“那是一段手机拍摄的视频录像,拍摄者是案发现场那附近的一个住户,据说是无意当中拍摄下来的,画面上面能看出来被拍摄的人一个是杨志远,还有一个……是戴煦,就在案发现场附近。”
方圆愣住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戴煦……和杨志远……”
贺宁点点头:“对,戴煦和杨志远,在案发现场附近被人不小心拍到了。”
“视频你有看到么?你确定真的是这样么?”方圆觉得心里面有些慌,之前她一直以为这件事是杨志远又因为什么馊主意所以故意捣乱,紧接着听到杨志远疑似死者本人的消息,这就已经足够让她感到惊讶了,现在又说这里面还有戴煦的关联,在案发之前的一段时间,戴煦曾经和杨志远有过接触,并且就是在案发现场附近,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于突然,无异于平地一声雷,一下子把方圆炸的头脑一片空白,耳朵里面有点嗡嗡的响,本能的对贺宁带来的这一消息表现出了质疑,希望这都不是真的,只是道听途说,以讹传讹的结果。
贺宁当然理解她现在的那种心情,所以先是摇了摇头,看方圆稍微松了一口气,又不忍心让她抱着不必要的幻想,于是又补充了一句说:“我确实没有亲眼看到那个视频,但是汤力看到了,我觉得汤力应该不会看走眼的。”
“那具体是一个怎么样的视频?”方圆听了这话,连忙急切的追问。
“我今天也没打听到太多东西,你也知道,现在不许咱们这些人插手这个案子了,估计就是因为……”贺宁话说了一半,忽然意识到现在和方圆讲这些不太合适,于是及时止住了话头,“你先别着急,回头我肯定帮你打听清楚到底是怎么一个视频内容,不管怎么说,现在这个情况下咱们也还是尽量了解一些细节,这样心里也比较有底,你说对不对?我明天就跟汤力打听,哪怕把他活活烦死,我也肯定在他咽下最后那一口气之前把答案给你问出来,好不好?”
方圆点点头,这种时候,她还有什么别的选择么?自己被要求休假,等同于不仅仅是被撤出了这个案子,还被暂时与工作隔离了,而贺宁他们因为和戴煦都算是同事的缘故,所以也不可以参与到接下来的调查工作当中去,这就意味着,戴煦那天被杨成叫走,根本不是她之前担心的那么简单,因为影响好坏之类的,而是因为死者疑似杨志远本人,并且又被发现了新的证据证明戴煦和杨志远曾经在案发现场附近碰过面,有过接触,结合戴煦和杨志远的身份角色,这里面有多敏感也是可想而知的,同时这也意味着,戴煦之所以音讯全无,是因为他现在可能已经被视为了嫌疑人,所以才不允许他使用手机与方圆取得联系吧。
“我听汤力提了一句,不过你也知道,汤力那个人话太少了,想从他嘴里抠出来一点消息,简直太费劲儿,汤力的意思是这件事也未必那么悲观,现在不用太着急去担心,”贺宁看方圆的脸色已经不太对了,赶忙在一旁说一些话替她宽心,“虽然他那个人平时三扁担也打不出一个响屁来,这点我挺看不上的,但是这回我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他说假如真的认定了戴煦就是嫌疑人的话,那就走程序好了,通知家属,展开调查,根本不需要这么压着盖着,这么做的目的也很简单,无非就是为了保护戴煦,也就是说上头也觉得戴煦未必就是嫌疑人,所以假如按照正常程序走的话,势必弄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那样就算事后证明是一场误会,对戴煦的名声还有今后的工作也还是有不太好的影响,你说对吧?”
方圆点点头,贺宁对自己说这番话,当然少不了安慰自己的意思,但是这也确实是一种非常有可能成立的原因,否则根本就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忽然之间杨成把戴煦叫走,并且从那之后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半的时间,这么大的一个人就音讯全无,跟自己没有联系,跟戴爸爸和戴妈妈也同样没有联系。
“方圆,虽然说这件事还没有定论,但是毕竟是被牵扯上了,也不是什么好事,”贺宁沉默了一会儿,表情比较严肃的看着方圆,对她说,“虽然说你被放假了,我们也不能直接参与进去,但是我知道,你肯定相信戴煦不管是从他的人品性格,还是从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名刑警这一点来说,都不会做出那种知法犯法的事情,对不对?我认识戴煦的时间不长,如果说我了解他,信任他,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了解你,信任你,我相信你看人的眼光没有那么差。死者到底是不是杨志远咱们现在也不知道,局里面也不知道,只是因为那个视频所以才有所怀疑罢了,不过戴煦和杨志远在那之前,在案发现场附近接触过,这个视频是做不了假的,你好好回忆一下,戴煦和杨志远见面的事情,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方圆哪里需要特意去回忆这件事,关于杨志远的事情对她而言简直好像是噩梦一般,有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有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又怎么可能明明知道却一不小心给忘掉了呢,“杨志远最后一次跟我直接接触,还是上一次跑到咱们局里来呢,之后虽然电话或者短信也没少折腾,也没少通过我妈那边去想一些旁门左道的做法,想要给我施压,但是他本人确实没敢再亲自露面过,要说我知道的戴煦和他有接触的时间,那也还是上一次他跑到局里来的时候,最后不是戴煦把他给送出去的么,两个人在外面怎么谈的回来戴煦也没跟我说,我也没怎么追问过,当时的想法就是只要他别再来单位捣乱就好了……从那以后戴煦一次也没有跟我提起来过他和杨志远还有接触过的事啊。”
贺宁如有所思的点点头:“也有可能是杨志远其实背后还有什么别的小动作,戴煦怕你知道了之后心烦,所以就故意没有告诉你?他那么做的初衷虽然可能是好的,但是这一次可就有点麻烦了,如果连你都不知道他和杨志远碰面的事,那估计除了他和杨志远本人,就没有任何其他人能够知道了,假设杨志远好好的,这次不过是虚惊一场,根本他就不是死者,那这事儿也就没有什么了,可是假设……那唯一的两个知情人,一个是死者本人,一个是死者的情敌……这个角色太敏感,戴煦就算实话实说,估计也未必能够被采信。你说会不会是他也是临时被杨志远约出去,或者临时因为什么事情把杨志远约出去的?所以根本都没有来得及告诉你?唉,哪怕你多少知道一点情况,就算你是戴煦的女朋友,你的证明也不足以说明问题,但是至少咱们也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就像贺宁自己说的那样,虽然说她对戴煦谈不上多熟悉和了解,交情也不过是普普通通,但是那毕竟是自己好朋友的男友,遇到了这种事,她自然也是有些着急和担心的,希望事情能够有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而不是忽然从天而降一个罪名,让戴煦忽然之间就从一名优秀的青年刑警变成了背负人命的犯罪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