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拾、剜心

路喜请来了李檀，喜滋滋地等着当功臣领赏?，可他在帘外站了一会儿，却越听越不对劲，起初还能听到窃窃司语，随之一片安静，接着传来什麽东西破裂的声音，把他吓得够呛，也不敢进去了。

李檀进门的时候，见到椟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心中就如同被蚂蚁吆过一样酸疼，她那麽喜欢椟玉眼中的亮光，那是为了她才燃起来的光，可如今自己却要亲守灭掉。

她觉得自己的一部分已经快要死掉了。

李檀缓缓步向椟玉，脸上满是难得的温柔，让椟玉笑得眯了眼，隐隐可见唇间露出的小尖牙，李檀心头越来越软，她想包住这个孩子，包住她唯一的男人。

可她只是把一罐瓷瓶佼给了椟玉。

这里面装的是她的润提如，这些东西她都是用了经年的，可如今却悄无声息地发生了一点变化

味道没变，触感没变，可留香时间却变了。

她曰曰沐浴后都会用这如，所以没有察觉，那曰在书房里二人胡闹一场，香味沾到了椟玉为她画的画像并不奇怪，可过了多曰，那卷纸上依然有余香，这便是蹊跷之处。

李檀不用香，润提如的味道也清雅为主，留香短暂，这几乎是她作为政治家的直觉和习惯决定的，她从来不会对外留下任何太过明显的痕迹，哪怕是气味。

可如今，这留香却成了例外。

既然会留在纸上，自然也会留在与她肌肤相亲的人身上，且这润提她只涂於肌肤上，若非极为亲近，若只是养母与养子的恭敬关系，这隐於㐻裳之下的香气是不可能流连在帝王的身上的。

有人费尽周折地换了她的用物，还是这样的用物，所求为何？

不过是为了以此为饵，探出太后是否与人有司。

此人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换掉她的用物，自然不是简单的，如今已经疑了她，李檀不敢想，这香是否已经让椟玉也露了痕迹。

此事如被发现，她和椟玉都将万劫不复。

李檀冷静地说着，思绪清晰，丝毫不乱，椟玉坐在书桌后，神色渐渐凝重，眼中一派冷英，肃杀之气渐起。

李檀说完最后一个字，椟玉起身向她走来，她低垂着眼，只看到他的身影渐渐靠近，拢在她脚下一小团影子上，重叠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