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宁和龙氏是离开晋王府的最后一拨客人。
卫国公府是亲家, 总是要留下来多帮衬一下。
等到坐上回家的马车, 已经快到亥时三刻了。
今日太子和晋王同时娶妻,圣旨说的是举国欢庆三日,因此今夜并未宵禁。
只是奇怪得很, 元宁坐在马车上听不到街市上闹腾的声音。
从晋王府出来, 一路竟是非常的安静。
元宁悄悄挑了帘子,只见街上一个路人都没有, 不时有卫队走来走去,顿时觉得有些奇怪。
龙氏坐在她身边,从后面望出去,见到这副情景, 也有些奇怪。
不过她面上没说什么, 只将元宁拉回来抱在怀中,放下了车帘。
“再过几日你爹就要带你出去游历,往后有你瞧的新鲜。”
说起这件事, 元宁也随之笑了起来。
她自幼娇养在京城里, 虽说吃穿都比哥哥姐姐的好, 可在心底,其实很羡慕哥哥姐姐能跟爹爹一齐出门的。
这一次,终于轮到她了。
“知道了, 娘, 我和爹会常回家看你的。”
龙氏自然舍不得元宁,但元宁前番出了那么大的事,龙氏也怕她心中郁结, 让夫君带她出去透透气对元宁来说才是最好的。
何况这次出门领着圣上给的巡视差事,一路有官府接待,还有两位锦衣卫沿途护送,路上不会太多风雨颠簸。
“对了,昨天淳儿来说,也想跟你们一齐去,你爹的意思是同意的,只不过我没当场应下来,想问问你的意思。”
元淳身份特殊,一直把她养在深闺中,性子多多少少也受了影响,有些过于懦弱。
元淳在府里一直是外室生的庶女身份,元宁知道龙氏怕她不 喜,这才有此一问,顿时笑道:“我当然希望淳儿去,路上多一个伴,好陪着我说说话。淳儿学问不错,等爹诗兴大发的时候,她也能接几句,省得爹觉得对牛弹琴。”
“你倒知道你是牛!”龙氏见她如此懂事,觉得宽心,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将她搂得更紧了。
今天天不亮就出门,夜深了还没到家,元宁着实累坏了,倚在龙氏怀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到了家中,简单洗漱过后便歇下了。
因着着实太累,第二日足足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这是什么时辰了?”
细叶含着笑将床幔拉起来,“再有半个时辰就该午膳了。”
“这么晚了?”元宁大吃一惊,“怎么不叫我?”
“是夫人吩咐的,说姑娘什么时候醒就什么时候起。”
元宁知道龙氏心疼自己,可心里觉得愧疚。
还有几天就要离家了,反倒坏了规矩,没去给爹娘问安。
细叶扶着她起了身,伺候着她梳洗,一边道:“今儿一早,家里还来了客人。”
“谁?”
会是他吗?
元宁想见他,又有些怕见他。
只是那晚已经算是道别过了,眼下若是再见了,免不得又要难舍一遭。
“是荣国公府的大公子和二姑娘。”
元宁手一顿,愣了愣,“他们来做什么?”
“林二姑娘开始说要找你的,后来夫人说你身子不爽利,她就说要找咱们家公子,说是跟你说好的。”细叶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会儿公子正好在那边散步,就在门口碰见了,问找他做什么,林二姑娘没想到公子就在那里,顿时闹了大红脸。”
昨日才跟林潇邀了约,没想到林潇今日就领着林溘上了门,不过这也不奇怪。
虽说林清大婚,但荣国公府是嫁女,忙碌的还是东宫。
再则说林潇是家中幼女,林溘又是重伤在身,即使他们在家,也帮不了什么忙。
“他们如今在哪里?”
“那林公子是上门来谢公子的救命之恩的,所以公子就领着他们俩往湖边小筑去了,这会儿应当还在呢!”细叶说着,端出来一个紫檀木锦盒,似乎沉甸甸的,“林二姑娘还叫人送来这个,说是送给姑娘的。”
元宁打开一看,是一套金丝八宝珍珠头面,式样是宫中最新的,握在手里很有分量,那上头的珍珠,每一颗都有指甲盖大小,是最顶级的东珠。
她微微一笑,感慨荣国公府果然家底深厚,一出手就这么阔绰,一时之间她可找不出这么好的东西回礼。
“先收起来吧。”
“姑娘,要过去吗?”
“不必了,左右他们也不是来找我的。”
娘已经说了她身子不爽利,这会儿她好端端的出去打招呼,反倒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