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去。”沈挚楞了下,然后猛地摇头,“不用。”
“那,我一个人在这里,如果别人来杀我了怎么办?”她眨巴眨巴眼睛,沈挚皱眉苦想,她亲了亲他的脸,“别担心我了,我不娇气的。”
☆、chapter49
“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 只因为我们都穿着,朴实的军装。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 自从离开家乡, 就难见到爹娘!”
绿色的军用卡车呼呼的在高速上狂奔, 宽大的车厢里靠着外围坐了一排兵,里侧是几个便装打扮的志愿警察。
沈挚穿一身黑色的运动衣, 背着大运动包, 他身边还有几个别的大队征调来的警察,都作运动衣打扮。
大概是因为这辆车上有唯一一个女孩, 这些兵涨红着脸唱军歌的嗓门尤其大。馒馒默默拧开了水壶抿了口水,打开手机看起了新闻。
“4月29日20时29分, 白鹿84级地震发生。20时42分,白鹿军区即成立抗震救灾指挥部。21时00分, 空军空防某工程处已派出50人的应急工程抢险队, 前往白鹿地震灾区救援。21时20分, 距离震中最近的某师炮兵团的一个营已经集结完毕、出动赶往灾区,距地震发生仅1个小时。”
女主持人身后的电子屏幕放大, 她能从空中拍摄的画面里看到,坍塌成废墟的房屋,折断的电线杆和树木, 断裂无法通行的道路, 还有满地的石块、土块。
“最早一批救援的军队已经赶过去了。”在震耳欲聋的军歌声中, 沈挚轻轻拢了拢她的肩, 馒馒点点头。
事实证明他们想的还是有点多, 尽管距离灾害发生已经过去十个小时,白鹿最主干的两条高速和国道都还处于断裂状态,所有的物资人力,都必须通过县道输入。
从诸云过去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在白鹿下属的平安县,他们的军卡就被迫停下了,所有的士兵和支援的警察都鱼贯下车,戴上分配的手套口罩,背上铁锹,扛上麻袋包的物资。
馒馒低头从地上抓起一麻袋最重的大米,甩到背上。
“怎么样?”旁边一个蒙着口罩的兵正好也抓了一袋,挑眉瞅了瞅她,“女兵可以搬点轻的。”
馒馒偏头看了他一眼,沉默着又甩了一袋叠上去,然后健步如飞的跑走,跟上在前面等她的沈挚。
兵:???
这两人一大一小、一男一女,都各自背着两袋沉重的大米,丝毫不掉队的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步行过断裂地带以后,就陆陆续续有看到搭建起来的帐篷和塑料棚子了。
一些已经解救出来的伤员或坐或躺,身上脸上是脏兮兮的灰土和血水,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做紧急救援,路边的空地上,有一些蒙着塑料布的人形,旁边跪着几个人。
声泪俱下。
“一二四班去西面中学救援,三班去协助搭建帐篷。其余人分散!”
指挥员下令以后,排列整齐的兵们一下子蜂拥而散,沈挚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立刻就带着几个警察火速往一边跑去了。
馒馒站在原地,几秒钟没有动弹一下。
距离她几米远的地方,有一个女人坐在帐篷下面,脸上脏兮兮的还带血,手里抱着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儿,她默默流着眼泪,从包裹中露出来的小儿手臂,早已经青黑。
她转过头,不远处的一片瘫倒成粉末的废墟上,坐着一个男人,他两只裤脚挽起,左脚的一只鞋已经不见了,手里捏着个喝完的矿泉水瓶,表情木讷。
活的、死的;动的、静的。
人表现悲伤的方式有很多种,大概不需要嚎啕大哭,也能察觉出来现在的痛彻心扉有多深刻。
她脚步一动,却忽然察觉到什么特殊的气味,不是灰土或者人血,她立刻转变了方向快步跑了过去。
震中是在白鹿南面的一个县,临近一片山脉,受灾最严重的却是人口稠密的市区,因为是在晚间,几乎所有人都待在室内,居民区、或者正在上晚自习的高校最为严重。
东边的山林因为没什么工业项目,虽然距离相当接近震中,却是十分安静的。
馒馒踏在那些断掉的树木之间,飞快的蹿了上去,然后果不其然,循着气味,她发现了一片隐藏在山林间的房屋。
看得出来是很老旧的平房,不过现在也已经坍塌的差不多了,但是和外面热火朝天的救援不同,她没有看到有人出现。
“出来吧。”
空荡荡的林子里只有她自己的声音,馒馒回头扫了一圈,“不要让我来自己抓。”
然后果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了,几个裹着黑色大袍子的人从房屋废墟后面走出来,没露出一点皮肤。
“你想做什么,无耻的白派。”其中一个人凶狠的说。
馒馒看他们的打扮,“原来是避世派。”血族黑派又分为两种:一为远离人世的避世派,还有肆意掠视的野食派。
“你们有人伤亡吗?”她看了看他们的打扮,虽然也是灰头土脸的,不过似乎没有发生死亡例子。
为首的那个人又说话了,“你太小瞧我们了,不过是房顶塌了而已,很快就能再造好。”
他们虽然没露出脸,却流露出对她的不屑一顾来,馒馒拍拍手上的土无意道,“那你们为什么不去帮忙?”
“那下面还有无数人类被压在钢筋水泥下面,生死一线,你们就躲在这里?做什么,生蘑菇吗?”
她看似讥诮的言论叫对面那些消极避世的顽固们面面相觑,“为什么要救他们?人类觊觎我们的力量,还想控制我们,是最为邪恶的生物,人类和血族势不两立,你现在这么说,是要站在他们那边了?”
馒馒像看智障一样看着那些裹着黑布的人,摇摇头,“我不站在人类一边,却也绝对不会站在傻子的一边。”
她转过身跳过一棵折断的大树,忽然回过头,“你们,曾经也是人类吧?还是活的时间太长,已经忘了。”那些人还是沉默着,她也不再说话了,快速下山。
一人被分别抬着手脚,从巨大石板下面弄出来,浑身脏兮兮的已经看不出衣服颜色,脸上厚厚的淤血,完全没有声息。
而士兵们在放下人以后,又迅速赶赴别的地方的救援,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跪在地上,抱着那个男人的脑袋,拍打着他的脸。
“睁开眼睛看看娘!我的儿啊!我的儿!”
馒馒的脚步只有一丝的迟疑,她很快的跟上了部队。
“下面压着四个学生,这是一整块的水泥板,不能砸断!”西边的中学,有差不多两个班的人还困在里面,随着时间推移,靠外的已经被救出,越往下越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