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1 / 2)

追婚 景臣 2616 字 2天前

当晚,h大的论坛首页几乎全是两个人的相关帖。

在一片凑cp的声音中,有人清醒地给所有吃瓜者浇了盆冷水。

“晏沥现实里早就结婚了,别yy了。”

高涨的气氛瞬间降了几度。

但有人磕cp上头,倔强不放弃。

“说不定他老婆就是柏菡呢!”

“别做梦了,我问过了,他们在校同届的时候压根没有交集,八成不认识。”

“不认识还拉到一边讲悄悄话?明显认识。”

……

各执一词,征战不休。

·

与此同时,三月湖边的酒吧一条街,灯红酒绿,昭告着夜生活的开始。

街中央的“奇月酒吧”今天生意冷清,店内只坐着寥寥几人,昏暗的顶光、吧台的蓝调光,烘托出一种靡靡之感。

赵铭奇,晏沥打小一块儿长大的朋友,正是这奇月酒吧的老板。

他坐在包间里,拿了几瓶酒,等着人。

砰!——

忽然的一声门撞击在墙壁上的巨响惊到了他。

赵铭奇惊悚地看去,长吁一口气:“卧槽,你吓死我了,劲这么大干嘛!我门撞坏了你赔啊——”

晏沥坐到苦瓜色的皮质沙发上,调暗了房间的灯,微弱的暗紫色灯光打在人脸上。

赵铭奇左右打量了他:“这么低气压。让我猜猜,你和柏菡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了?”

晏沥不出声,不否认,赵铭奇就知道自己说中了,下巴一抬得意洋洋。

“我就知道。说吧,怎么回事,让好兄弟我给你分析分析。”

晏沥睨他一眼:“开酒。”

赵铭奇照做:“嗻——”开完酒给他倒满,“说吧。”

沉默。

晏沥仰头猛地喝下杯中的所有酒,又自己将杯子斟满。

赵铭奇无语:“你说句话会死?天天跟个闷葫芦似的,别人说一句你回个‘嗯’,尤其是对柏菡。怎么,这次是不是柏菡也受不了你这脾气了?”

“这都是早晚的事,柏菡能这么一直忍你,我真的服。对机器人示好还能有点回应呢,但到你这,她所有的努力都像掉进了无底洞里,连点回声都听不见。”

晏沥低声说:“她说要分开。”

语气里带着笑。

赵铭奇喋喋不休的嘴愣了两秒,忽然大笑一声:“草,她终于想开了?!”

晏沥冷眼看他。

“别这么看我,我可不怕你。我早就说过了,虽然我是你的朋友,但是你对柏菡的态度,我一直看不过去。她打小就喜欢你,有什么话都憋在心里。上学的时候怕给你惹麻烦,让你不高兴,一直装作不认识你。你妈,对,就连你妈说什么她都听。”

晏沥听着,一边不断喝着酒。

赵铭奇皱眉,伸手拦住他的手:“别喝了,你酒量又没多好。喝这么猛,等下醉了我可不抬你回去。”

他接着说:“我一直觉得她在你面前活得太卑微了,小时候明明是个活泼调皮的一个女孩子,越长大越安静。哎,晏沥,你害人不浅啊。”

“所以这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晏沥放下了酒杯,耳朵脖子已经红了起来,呼吸声加快了一丝,声音也变得低沉沙哑。

“她搬走了,我凌晨回去的时候发现她不在,东西也一并带走了。”

赵铭奇吹了声口哨,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看来这个‘分开’不是短暂的、冲动的,说不准,她打算休了你,和你离婚。”

晏沥嗤笑一声,说话的速度在已然上头的酒精作用下变得缓慢,语气里藏着不屑。

“和她那对好父母一起,费尽心思,终于得到的东西,舍弃得了?”

“跑?跑得了多远?”

“她想走,也得看看她的父母是更看重她这个女儿,还是名利钱财。”

“离了父母,离了雨林,以为自己能飞得多远。”

“做梦。”

赵铭奇知道晏沥喝得半醉了,此时狗化的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明白晏沥一直觉得柏菡和父母不过是贪图名利钱财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虽然和他们一起长大,但晏沥和柏菡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无从知晓。只知道结婚来得突然,他对柏菡的态度转变也出人意料。

晏沥现在这副不清醒的样子,把话说的很满,自傲、多疑又带着偏见。

赵铭奇想,这毛病他可治不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就由着他们两人自己折腾去吧。

赵铭奇就等着看戏,看看这鸟到底能飞多远。

究竟是鸟先折了翼,还是晏沥先打了自己的脸。

·

晏沥从三月湖居的大床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隔天下午。

昨晚赵铭奇让司机送他回家,给的地址是这里。

此时这张床只有一个枕头、一床被褥,宽敞得让人能横着睡。

楼下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他皱起眉下楼查探。

一个本不该再出现在这栋房子里的人,此时正坐在茶几边,和徐姨相谈甚欢。

她气色有些差的脸上堆满了笑意。

晏沥走下楼的声音打断了她们,两双眼睛齐齐看过来。

只听柏菡温柔地对徐姨说:“徐姨,你先去忙吧,我和他说些事。”

晏沥靠在阶梯扶手上,闻言挑起眉。

开门见山。

柏菡从帆布袋中取出一份文件推到晏沥面前。

她平淡地说:“这是离婚协议书,你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就签了。”

晏沥微抬着下巴,垂眼扫了一眼茶几上白纸黑字的协议书,双手交叉,手肘搁在膝盖上。

缓缓抬起眼睑,他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离婚?”

他抬手捏着文件的一角,轻轻一扬,又放下拍了拍桌面,“翅膀硬了?”

柏菡冷眼望着他。

此时此刻,她不自觉在心里数着晏沥的缺点,发觉以前是她把他想得太好了,从始至终爱的也许是幻想加持的晏沥。而卸下温柔、疏离的面具后的他,根本不是如此。

他自负、自傲、多疑、冷漠,只信自己的判断,从来不信旁人。

他对自己冷言冷语的相待,话里话外的禁锢,早就让自己成为了一个与社会脱轨的无用之人。

不值。

她现在怎么想都觉得太不值得了。

柏菡也扯出一抹笑问他:“你不是一直觉得我虚伪又不自重,怎么,你不想和这样一个人离婚吗?”

她放在大腿两侧的手早已握紧了拳头,疯狂地为自己打气,一定不能软下阵来。

晏沥审视着她,一语不发,眼神变幻莫测。

柏菡紧接着嗤笑了一声:“你应该不是纠缠不清的人吧?”

晏沥翻开协议书,一目十行地浏览了,一边说着:“离婚想分走点什么?”

声音却在他翻到财产分割的部分时戛然而止,她不要任何东西,包括这些年来他送给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