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做了什么事儿您自己心里没有一点acde数吗?任重远忍到现在才离开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偏偏任重远也听见了江一鸣的话,走到门口的脚步一顿,硬生生地停了下来,他僵硬地转过身,看向江一鸣,脸上带着更加僵硬的微笑:“一起走。”
江一鸣偏头忍笑,不得不说看见任重远这幅气到内伤的样子十分解恨,之前记的仇差不多也消气完了。
江小少爷微扬下巴,这回没有再落人面子,矜持地回道:“走吧。”
任重远眼里划过一丝诧异,大概是刚才已经做好了又要被江一鸣找借口气一通的准备,结果却没想到江一鸣这回反而无比好说话。
这是特意不在公开场合让他丢人?任重远用余光偷偷看了两眼江一鸣,皱起眉头,这人真是……让人又恨又……不那么恨。
上了飞机后,江一鸣先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座位都是节目组统一订的,自然不可能给江小少爷特权,挪到头等舱位去。
江一鸣刚落座,坐在他前面的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就频频扭头盯着他看。
他挑了挑眉,朝对方做了个鬼脸,把小男孩逗得哈哈直笑。
江一鸣无趣地一撇嘴,他原意可不是想把人逗笑。
蒋勋坐在江一鸣右边,看见江小少爷的反应,无言抽了抽嘴角——看得出来,江小少爷很失望,原是想把那个小男孩吓哭的吧。
小男孩的打量,的确露骨又不太礼貌,大概是动作幅度太大了,终于引起旁边一直玩手机的父母的关注,前排的一对年轻父母转过头来纳闷张望。
“不好意思啊……啊!啊!”年轻的妈妈蓦地捂住嘴,惊喜地瞪大眼睛。
“江爷~”她旁边的十岁小男孩,奶声奶气地张口,细声喊道。
江一鸣:“……”
蒋勋侧头憋笑,小男孩管江一鸣喊“江爷”?颇有点帮派味道。
江一鸣冲那几人竖起食指,轻嘘了声,随后又把自己的帽檐往下拉低了点,窝在座椅里闭上眼睛养神。
前排的年轻父母激动归激动,但还是识趣地把自家孩子带回来,并且没有再张扬什么。
江一鸣闭着眼养神,但没睡着,他听见边上有人来来往往、行李拖动的动静,听见飞机上的机长播音提醒,还有旅客们熙熙嚷嚷的聊天声。
他皱了皱眉,又把自己往座椅下缩了缩。
过了没多久,任重远走到蒋勋边上,轻咳一声说道:“我和你换个座位,行么?”
“和我?”蒋勋愣了愣。
“我香水过敏,座位那边的气味太重了。”任重远解释。
“哦好。”蒋勋应下来,嘉宾都亲自跑来跟他解释了,他还能拒绝咋地?
任重远坐下蒋勋的位置,偏头看了眼江一鸣,江一鸣装睡没搭理他。
飞机开始助跑,然后拉升,轻微的失重感腾空而起,任重远注意到江一鸣握着扶手的手指微微用力泛白,就知道刚才江一鸣是在故意装睡了。
他没戳穿,也没说什么,只是视线时不时地往江一鸣那儿瞟,好奇江一鸣的反应会有什么变化。
——这是恐高?还是恐飞?
江一鸣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看上去就像是在闭目养神而已,除去他嘴唇上的血色都隐隐褪去了一点,显得稍有些苍白。
任重远忽然就有些心软了。
等到飞机平飞的时候,他喊了空乘要了一杯温开水,摆在江一鸣面前的隔板上。
江一鸣睁开眼,扫了一眼,又看向任重远,舔了舔微有些干涩的嘴唇,拿过水杯抿了一口,淡淡道:“多谢。”
任重远眨眨眼,就看江一鸣又闭上了眼,并没有打算继续交流的意思,于是又闭上了嘴,开始看视频。
江一鸣一行人抵达当地,是那儿的晚上七点,下了飞机,一路取了行李走到出关的路上,江一鸣多看了两眼沿路的镜面反光,看了看自己的脸色,确实有些差强人意,难怪刚才任重远又是给他倒水,下机的时候还主动给他搬了行李。
啧。欠了个人情。
那就尽量不对他毒舌挑刺吧。
出关的地方,一眼看过去没找到接机的人,江一鸣和任重远便推着箱子找了个角落等着。
江一鸣从随身斜挎包里翻出鲍启文给塞的润唇膏,找了块反光的玻璃,抹了一层,显得人没那么怏怏的。
“原来你们在这里啊!”一道清亮的女孩声音从背后传来,任重远闻声看过去,就见到两个女孩朝他们走来,手上还拿着《年轻人的旅行》接机花牌。
他挂上一个笑容,朝那两个女孩点头:“伦雅、子晴,好久不见。”
短头发*头、发色挑染成了几缕紫色的女孩叫蔡伦雅,另一个棕色长发大波浪的女孩叫孟子晴,两个人都是同一个女团出道的,和任重远、陆刊一样。
孟子晴注意到任重远身边的江一鸣正在补妆,她掩嘴笑起来:“偶像包袱那么重啊,还抹口红?没事的,大家都是今天刚下飞机,你看我和伦雅都没化妆呢,一副鬼样就出来接你们了。”
任重远闻言脸色稍微沉下些许,对于孟子晴口无遮拦、又或许是故意的一番话有些不悦。
他皱眉瞥了她一眼,没化妆?假睫毛都贴好了还叫没化妆?江一鸣不过是遮补一下气血,却被对方夸大其词,到时候要是在真人秀节目里被按上一个负面标签,那可是难洗掉了。
任重远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操心江一鸣的评价,也没意识到自己这会儿的心情简直像是江一鸣的经纪人。
他看向江一鸣。
江一鸣压根没有搭理孟子晴,他照着反光稍有些生疏地抹了一层润唇膏后,才看向脸色已然有些尴尬的孟子晴,嘴角一挑:“自我定义精确,难能可贵。”
——这对应的是孟子晴说的最后半句话,一副鬼样。
孟子晴愣了愣,不习惯江一鸣性子的人,一时半会儿压根没反应过来江一鸣的意思。
她嘴上干笑两声,没听明白也只好打个哈哈忽略过去,说道:“我们叫的专车停在地下车库,我们现在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