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声的呼吸节奏猛地乱了一下,他有些慌张又有些无措地看了一眼段奕,在对上的瞬间又很快挪开视线。
他拿起矿泉水灌了好几口,直到好像冷静了下来,他才开口,问段奕:“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程声想,体温降低,不意味着段奕会变成那样的感染者。那几个喜马拉雅的大兵处于雪山大环境下,是体温不断下降的一大因素,而段奕则是一个全新的样本。
“没什么感觉。”段奕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微坐起身,看向程声,“我怎么了?体温上去了?”
程声顿了顿,把体温计放到段奕眼前:“是低了。”
“……”段奕沉默,“这意味着?”
程声抿了抿嘴:“没有多少意义。你是第一个参照标准,没有对比资料。”
他看着段奕,一字一顿地强调,“但你是唯一一个到现在为止,情况出现好转的例子,你必须坚持下去。”
段奕微点头,他并不觉得自己疲累或者疼痛,也没有理智被瓦解或者情绪崩溃的感觉,他甚至觉得,现在这一点点宁静的、和博士独处的时间空间,格外美好。
他刚朝程声牵起一个不那么冷硬的笑容,下一秒,疼痛就席卷了上来。
他闷哼一声,疼得倒在地上,下意识地把自己蜷了起来。
浑身的骨骼仿佛被人撕扯,又像是被榔头一锤锤地根根敲断。
“怎么回事?”程声一惊,连忙俯身查看段奕的体征状态。
段奕喉咙里泻出压抑不住的痛苦低吼,他勉强把程声推出去,低吼:“别过来!准备好。”
程声一愣。他知道段奕让他准备什么,准备好随时处理变成感染者后的他。
程声咒骂一声,连忙翻出另一支针剂:“再注射一次,再注射一次或许就能好……”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段奕的身体突然奇怪地拉扯起来,骨骼骨架硬生生撑开了几倍的大小,皮肉都被撕裂开来,细细密密地布上一层浅浅的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