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那说一件跟我有关系的,他知道你跟我的过往吗?”

“十几年的夫妻了,一个床上的人,我还能瞒他吗?”

又是一阵无声,盯着地面良久的谢舸抬眼看向她,“挽星,这些年其实我一直都有派人四处找你,但你藏得太好了,一点音讯都没有。”

“找我干什么?看我死了没有还是想让我给你做妾?”

“你是会给人做妾的人?”

这话刺痛了孟挽星,她望着桌面,“人被逼到一定程度,不是没可能妥协的。正如十八年前的我一样,你母亲对我表明态度,说她就算是死也不会同意我嫁到谢家,我说要带孩子走,你母亲又说我若敢带孩子走,她就让人立刻弄死我们母女两个。我不想跟孩子分开,对她低头了,说我愿意给你做妾,她拒绝了我,说做妾都没有我的位置。”

如今物是人非,孟挽星表面再要强心里还是生了一丝悲凉。

谢舸没质疑她的话,只是说:“孩子的事我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一个交代,也给我自己一个答案。”

孟挽星抬眼看他,“你当真要查?”

“当真,你给我一些时间。”

“我找你之前你就一丁点没有怀疑过吗?”

“孩子病亡那天我仔细盘问了奶娘以及其她人,并未感觉到什么异常。加上那天是我父亲的忌日,我母亲有此举并没有让我多想什么。况且,我也没敢想,那毕竟是我的孩子是她的孙女,不是吗?”

孟挽星一点都不指望谢舸还她们母女一个公道,那是他的母亲,谢舸无可奈何。

不过既然他愿意追查真相,对孟挽星而言也是好事一件。

他是谢家顶门立户的人,若母子之间有了无法跨越的鸿沟,那老太婆岂会心里顺畅?

“我曾经找过孩子的奶娘,孩子病亡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她被人从河里捞出,奶娘的男人说当天奶娘还宰杀了两只鸡,说要给全家人改善饭食,结果没俩时辰就莫名淹死了。”

孟挽星起身,“话尽于此,你请回吧。”

“关于孩子的后续调查结果,我不希望被你的侍女转达。”

“那我就再给你一个单独见面的机会,查出后你来找我的侍女,到时自会知道新的见面地点。”

谢舸无异议,从她的房间出去,当门关上的那一刻,他极力控制的情绪迅速滋生蔓延。

心像是被人撕扯着,又宛若被放进了油锅里翻来覆去的炸着。

不知是怎么到的家,谢舸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开很久未开锁的小衣箱。

里面放了一件女人的外衫以及一只很小的袜子。

他将这两样取出,捧在手心失声痛哭。

*

下午十一回了一趟家,特意通知宁婠晚饭不用准备他们主仆二人的。

得知莫修染与朋友有约,宁婠提早烧锅,天黑之前就跟鹤灰把饭吃了。

洗漱后,她并没有打算睡觉,而是坐在床上缝制新衣服,顺便等待莫修染。

前两日宁婠把家里清扫整理了一遍,劈柴挑水等粗活是鹤灰干的,用不着她来。

闲着也是闲着,宁婠上午托鹤灰去买了棉絮、布料以及针线。

约莫过去了一个时辰左右,仍不见人回,宁婠把针别在线圈里,将衣物收拾好放到桌上出了西厢房的门。

微起的冷风扑到脸上冰凉刺骨,宁婠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她琢磨着都这么晚了也该回来了,遂去烧水备着。

在灶火边坐了一会儿有些热,宁婠留了小火从厨房出来透气。

恰在这时有脚步声传进她的耳中,看清来人后,她当即裹紧身上的棉衣疾步而去。

即将到跟前时,淡淡的酒味在风的裹挟下从她鼻间而过,宁婠停下脚步,“大人,你喝酒啦?”

他嗯了一声,“没喝多少,怎么还没睡?”

“我想等大人回来了再睡。”

话毕,宁婠觉得不妥,说的好像她在邀请他进自己房间一样,于是乎又忙解释:“我的意思是……”

没等她说完,莫修染的食指已经贴在了她的唇上,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去你屋。”

宁婠察觉到他的手指冰凉,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背,将其掌心贴在自己热乎的脸上,另一只也不放过。

“我给大人暖暖。”

莫修染注视着她的笑脸,微沉的嗓音带了几分关怀,“外头冷别冻着了,你先去屋里暖和,我洗漱后过去。”

“大人你去屋里等着吧,我已经给你备好了热水,这就给你提去。”

不等他说话,宁婠便奔去了厨房,正要提着热水走时,便见他也进来了。

“我来。”

“不用不用,我能行。”

“沉着呢。”

宁婠终究还是把水桶给他了,心里美滋滋的。

到了西厢房的内室,她刚把热水舀到水杯与面盆里,便见他立在桌前,手上正是她还未缝制好的衣服。

“这是给我做的?”

她点头道:“在家除了打扫做饭也没别的事做,就想做点力所能及的。”

莫修染的眼睛里浮起一层笑意,“看来我以后不用买衣服了。”

宁婠拍拍心口,“必须的,都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