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婠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她忍俊不禁,“我身上穿的衣服鞋也是让梁汀买的,大人要一起丢出去吗?”
莫修染扫了一眼衣服鞋,“回家再丢。”
“大人,这都是钱买的,我还没穿多久呢,扔了怪可惜。”
他丝毫不觉得,“再没穿多久也是旧的了,马上过年了,给你添新的穿。”
宁婠环抱住他的脖颈,笑眯眯说:“以后我可要仰仗大人生活了,你可不能亏待我。”
她的眼睛本就清澈晶莹,炯炯有神的注视如夜里的星星,笑起来时愈发明媚动人,只是仅仅这么看着,莫修染就有些心神不定,“不会。”
“大人,我真的好喜欢你。”
他心情大好,嘴角噙着笑,“喜欢我哪儿?”
“所有,大人的一切我都喜欢。”
莫修染对这个答案很满意,“给我讲讲你在宫里的生活。”
“你想知道啊?”
“这不是闲聊么。”
宁婠想从他身上下去,人还没站起就又被拽下,她干脆躺在他的臂弯里,把眼睛闭上。
“说起宫里的生活,那就得从刚出宫开始说了。第一天进去发生了点小意外,登记身份的地儿失了火,还没被各宫挑选,就又要重新做登记。也是临时起意,我觉得反正这辈子也出不去了,不想让别人再喊我原来的名字,就把名字改了。”
缓了口气,她接着说:“当时虽然人多,但提笔的老太监怀疑我改名,说他好像第一次听到宁婠这个名字,我当时特别紧张,因为有规定除非主子恩准,侍女是不能改名的。我就说他记错了,幸好登记的时候是一个一个进屋,大家互不相识。老太监问我名是哪个字,我就说左边一个女右边一个官,他没再问什么,估计是觉得侍女都不识字,能认识的最多也就自己的名字了。”
“如果你没改名字,宁润估计早就找到你了,兴许也就不会有试婚之事了。”莫修染问,“后悔吗?”
“不后悔。”这话并非宁婠知道结果已无法改变才说的,“仔细想想,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没有试婚,我又怎么会认识大人呢?况且,哥哥找到我,费尽心思救我出宫,其实也未必是好事。”
想起自己的养兄,宁婠的情绪不由自主的低落,“那个家早就不是我能待的了,除了哥哥之外,谁还是我的亲人?”
“他在你心目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宁婠知道他跟自己的养兄官场不睦,并未多说,“名如其人,温润如玉。”
听到他低低地笑声,她抬眼望去,“大人笑什么?我说的是事实,哥哥很温柔,对我从来都不大声说话,很疼我。”
莫修染眼中的宁润跟她说的完全不沾边,可以说间隔了十万八千里远。
“你觉得他现在跟以前变化大吗?”
“虽然自进宫后我就没再见过哥哥了,但我相信,有朝一日若是见着了,他还是以前的那个他,不会有什么变化。”宁婠一直惦记着刺杀的案子,一直想问他,但没找着合适的时机,现在倒是可以借机问问,“大人,我哥哥的案子这么长时间了,有结果了吗?”
“已经结案了。”莫修染没看她,眼睛瞧着正前方,“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都察院的一位监察御史被论罪处置了,人现在已罢官流放外地了。”
宁婠还想知道其它关于养兄的事,但自知实在不好再向他询问,就终止了这个话题,继续说宫里的事。
到城门时她在前面走,马车后面跟着,顺利回到莫宅。
再次回到这儿,宁婠心里有着说不出的亲切,迫不及待先进了门。
看到她,院内扫地的十一略惊讶,“宁姑娘,你怎么回来了?”
“不想看见我啊?”
“那倒不是,我是没想到你会回来。”十一放下扫帚迈步过来,看到二门外进来的人,他咦了声,“您不是跟宁大人去宝法寺了吗?怎么……”
“我与大人在那儿碰着了,就一起回来了。”
十一哦了一声,想问什么又没开口,默默去了厨房。
宁婠侧头看向莫修染,“大人,他生我气了。”
“没有,他要真生你气,是不会跟你说话的。”莫修染把包袱递给她,“你先回屋,我让十一去租房。”
她接过,朝西厢房走去。
进了房间,宁婠发现屋里跟她离开时不一样了。
随处可见的男人物品、平整的床有睡过的痕迹,处处彰显着有人在她离开后住过这。
至于是谁住的,显而易见。
宁婠把包袱放到桌上,在床边坐下,两手撑在身侧后方,神情中带着喜悦。
交代完十一莫修染去找她,宁婠已躺在床上盖上了被子,起床的太早,又走了太多路,见着床就想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