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1 / 2)

沐沉夕心中觉得奇怪,却又不知为何,便只是吩咐了叮咛和丝萝留下照顾,自己先回去了。

人一走,谢云诀攥着纱布的手收紧,目光也愈发深沉。伤口重新迸裂,渗出了血来。

沐沉夕回到屋内,想不明白谢云诀为什么忽然变了心情。不过转念一想,以前奶奶生病之时,娘亲照顾着,奶奶也时常莫名其妙冲她发火。

爹爹怕娘亲委屈,总是想方设法去哄她。

但娘亲都不在意,反过来劝慰爹爹,说生病的人就是如此喜怒无常。并非真心生气,只是控制不住罢了。

也许…谢云诀也是如此。长久以来,她都当他是神仙,可终究他也是凡人,也有喜怒哀乐。

想通了这一点,沐沉夕便心情好转了许多,也不同他计较了。他要睡书房就睡书房,她让着他。

沐沉夕还吩咐了丝萝抱了床锦被过去,自己亲自去厨房熬了锅骨头汤让他补补身子。

谢云诀看着书案上的骨头汤,心情十分复杂。

他很想相信沐沉夕和裴君越并无私情,可是谢恒是他自小看着长大的,这样的事情上,他不会撒谎。

可她若是早已经移情别恋,如今的伪装也堪称登峰造极了。

他将手覆在汤碗上,终究还是没有喝下去。长夜清冷,他转头看向窗外,忽然见到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只看身形,谢云诀便一眼认了出来,那是沐沉夕。

谢云诀立刻唤来夜晓,命他前去查看。

那黑影是沐沉夕,她一袭黑衣蒙了面,遮得严严实实。

出了门,沐沉夕就见风裳在地上蹲着,那黑衣都紧紧勒在身上。沐沉夕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风裳撇嘴道:“你不必说了,我换上这衣服就知道自己贴了多少的肥膘了。我减!”

“别的我不担心,我只怕你翻墙的时候把墙压塌了。”沐沉夕无奈道,“长安坊市的瓦片你又不是不知道,渣滓一般。”

“那瓦片,你踩都能掉下去,何况是我。”

沐沉夕瞪了她一眼,风裳立刻收声,老老实实跟在沐沉夕的后面。

两人动作很快,风裳勉力跟上,来到齐府时,已经是气喘吁吁。沐沉夕并不着急,待她喘匀了气,这才一跃攀上了墙头查看里面的情况。

齐府的墙头很高,守卫也颇为森严。府内请了高人指点,摆了个阵法,听说很厉害。

沐沉夕此前在雍关布阵的时候,听军师提过。军师提起那位布阵的高人也说很厉害,一旦被阵法困住,非死即伤。

沐沉夕看了风裳一眼,有些后悔带她来。早知道她现在胖成这幅德行,还不如自己孤身前往。

风裳看出了沐沉夕眼中的悔,不忿道:“我虽是最近虚长了些肉,但你交待的事情,我可一样都没让你失望。”

“知道了,小声些。”

两人轻手轻脚落地,忽然见齐府的侍卫举着火把巡逻而来。两人闪身躲到了一棵粗壮的树后。

沐沉夕低声道:“你看看,再胖一些,这树就遮不住你了。”

风裳捂着心口:“莫说了,心痛。”

两人闪身穿过了一条回廊,正要继续往前,忽然瞧见有侍卫巡逻而来。两人心下一惊,只觉得这巡逻得也太密集了一些。

几番躲闪之下,沐沉夕来到了后厢房中的一处院落。庭前种了一株海棠,海棠树下还有秋千。

花圃中的菊花在幽夜里也吐露着芬芳,看起来应该是女子的居所。

又有侍卫自远处而来,沐沉夕和风裳无奈,闪身避开了门口的守卫,打开窗户无声无息翻了进去。

屋内的灯已经熄灭,床上还有均匀的呼吸声,看来人已经睡了。

风裳前去查探,沐沉夕贴着窗细听外面的动静。

风裳走近那床畔,发现脚踏上还伏着一个丫鬟。那丫鬟听到动静,想要抬头,风裳当机立断,一个手刀劈晕了她。

沐沉夕听着外面脚步愈发杂乱,发现正赶上了换防的时候。可齐府换防和别的府邸不同,越是这个时候侍卫越多,她只能暂且在此处待着。

她在这屋子里转了转,果然是女子的香闺,梳妆台上胭脂水粉琳琅满目。还摆了不少雕花的锦盒,想必都是用来装首饰的。

她对此没什么兴趣,倒是瞧见了一张书桌。

世家子女,哪怕是女子,也多半是识字的。家中若是出了才女,家族也会感到荣光。

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那是骗骗平头百姓。世家大族的女子不识字,嫁过去夫家也是会遭人笑话。

沐沉夕略略瞥了一眼,发现是一首情诗:“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这个恨字,力透纸背。沐沉夕咋舌,也不知是哪位少女如此伤情。

她本不该乱翻旁人的物件,可是无意中瞥见了那下面的一方帕子。沐沉夕觉得有些眼熟,忍不住抽出来瞧了一眼。

赫然发现,这帕子竟然是她小时候用过的。大约还是十来岁的时候,娘亲送给她的,还亲手在帕子上绣了她的小像。

沐沉夕那时候很喜欢,天天放在荷包里。

后来玩儿得野了,不知怎么弄丢了,再也找不到了。她还着实伤心了一阵子,可这帕子怎么会在此处?

看起来有些旧了,但很干净,似乎很爱惜的样子。

沐沉夕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联系到方才那首诗。难道这屋子的主人恨的是她?

沐沉夕想去瞧瞧这小蹄子是谁,快步上前,风裳正趴在门边上听外面的动静。

沐沉夕轻手轻脚掀开了床帘,正对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看着她。

四目相对,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