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不寒所说,云天辰又增添了新愁,且又压在了心底,他所有牵挂的懊悔的执着的东西沉甸甸的堆积在心里,不如以往那般轻松了。
风吹灭了烛灯,带着愁思渡过千里,又吹灭了何人心中那盏灯。
几日前,寒阳百闻堂敲锣打鼓四处散发了云天辰与公子琰有私情之事,揭露两人皆有断袖之癖。
霎时间,寒阳百姓议论纷纷,走过路过将军府的人都会对着将军府大门指指点点,说几句难听的话,这事不仅将军知晓了,皇上也知晓了,天下人都知道了。
这事没过一日便传到了玉楔城,允侯纳兰晟得知此事后,找到了纳兰琰谈话。
书房中气氛压抑,纳兰晟沉着一张脸看着他的那颗独苗纳兰琰。
“跪下。”纳兰晟沉声道。
纳兰琰掀起长衫跪在地面,垂眸未语,等着他爹开口训斥。
“你也到了该娶妻的年龄,爹觉得金家金灵就不错。”纳兰晟沉声道。
纳兰琰轻轻点了点头,他此刻什么办法都没有,除了娶妻,也没有其他法子可以破除谣言了,可他的心中还想着一个人,一个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人。
“怎么不讲话,还是说你不愿意迎娶金灵?”
听到他爹的质问,纳兰琰抬起头来,那双星辉眼如今暗淡无光,开口道“爹做的决定,琰儿不敢不从。”
纳兰晟微微蹙眉,轻叹气道“你娶金灵这件事,也算是一举两得,平息了谣言,也表明了如今的立场,金国公是皇亲,自然是皇上的人,也算是告诉皇上,纳兰一族在这场动乱中的立场。”
“是,爹。”纳兰琰点头应声,又陷入了沉默。
纳兰琰的状态和举动全都看在他这个当爹的眼中,怎会不心疼,可这关系到整个纳兰家,以及纳兰家的子嗣,纳兰琰的娘亲生下纳兰琰后两年,又怀了一胎,可没保住,从此便再也无法生育,纳兰家的嫡子就只有纳兰琰一个,传宗接代还得靠他。
“你回去吧,好好准备准备,五日后去金家提亲。”纳兰晟提醒道。
纳兰琰轻轻点头,站起身来施了一礼,便离开了书房,这场谈话仅一盏茶时间,纳兰琰全都妥协了,并未说一个不字。
可是,他的心是痛的,痛到麻木,他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痛了,更是不知何时回到了自己的书房门口。
入了书房,坐在桌案前,桌案上摆着几壶酒,伸手提起酒壶仰头喝下,他不爱饮酒,可是如今却只有酒能让他好受一些,一饮酒,他的眼前就会浮现云天辰的笑脸,那双眼中映着他的模样。
“醉生梦死也好...至少你能一直在我眼前,我还能看见你笑...”
纳兰琰轻声呢喃道,睫毛再轻颤着,眼眸早就被泪水模糊,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可却没有人伸手来替他抚平。
这两日,纳兰琰闭门不出,整日在书房中醉生梦死,酒气都从书房中飘了出去,最心急的人除了他爹娘,还有大皇子商胤。
商胤刚听到谣言,就立即赶往玉楔,他入夜时刚到玉楔,便直接来到纳兰府,听府中下人说纳兰琰已经整整三天没出书房门了。
焦急下,商胤疾步来到纳兰琰的书房门口,站在门口许久,终于上前推开了门,他还以为门是锁着的,刚推开门便闻见了刺鼻的酒气,整个屋子没有光线,他透过外面的烛光见到地面坐着一个人,靠在柱子上,手里拎着个酒壶,地面凌乱的散落着一张张信纸。
商胤将房中烛灯点上,烛光有些刺眼,纳兰琰伸手挡了挡,见他披散着头发,眼角还挂着泪。
商胤将纳兰琰挡住眼睛的手拿了下来,看到一双涨红的眼,他的心也紧了紧,面前人的模样让他无比心疼。
伸手拂去纳兰琰脸上的发丝,替他擦去眼角的泪水,轻声道“子琰,我来了。”
纳兰琰看到眼前的人,恍惚间与云天辰的面容重叠,他错认为面前的人是云天辰,眼角又划出泪来,颤抖着声音道“你怎么现在才来....都晚了.全都晚了..”
听见纳兰琰的声音嘶哑颤抖,商胤紧蹙眉头,将这副颤抖的身躯拥入怀中,在纳兰琰的耳边轻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子琰...别哭了,我不喜欢你哭的样子。”
纳兰琰的身体在轻轻颤抖着,当商胤抱住他的那刻,他清醒过来,发现眼前的人并不是云天辰,眼泪滚落而出,划过脸庞滴落在商胤的手背,更是滴落在心里。
“赢宏....天辰他没来吗”纳兰琰泪眼朦胧,哽咽不成声。
商胤微微一怔,紧紧咬着牙闭上眸子,片刻后才轻声道“他怎会在乎你呢,子琰放心,我会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