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1 / 2)

赵螭阴森森盯了翦姬半晌,松开放在翦姬脖子上的手指,抬手拨了拨佳人的柔顺乌发,有一下没一下地撩着,翦姬的心跟着一颤一颤地。

“那寡人等着你恢复。”赵螭指尖稍顿,直视翦姬眼眸,一字一句吐出来。

幽幽的,又带了慢条斯理的贵气。

在赵螭咄咄逼人的视线中,翦姬勉勉强强压下心中的种种波澜,轻轻问:“我可以睡觉么?”

不论是逃避刺客还是被划伤脸颊,对翦姬来说,都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和委屈。在坐到虺祝宫奢侈床榻上,医官送来鸾骨膏,赵螭为她温柔上完药后,翦姬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了。

赵螭挑了挑眉,他还以为,翦美人要说什么惹他烦躁的话,比如放她走什么的。

倒是很乖。

赵螭突然起身,接着握住翦姬手腕,将她拉起,翦姬错愕愣神间,便发现自己坐在了虞王的腿上,赵螭揽着她的腰,将翦姬禁锢在怀中。

他抱的紧,翦姬根本无法挣脱,赵螭低低笑了几声,下巴搁在她的头上,漫不经心懒懒道:“好了,睡吧。”

翦姬眼皮跳了跳,明明赵螭和她就在床上,可他非要让她坐在他怀中睡觉!

翦姬隐隐无奈,而抱着自己的赵螭又如温顺的大猫那样,动也不动地抱着她,安稳地很。男人胸膛温热,莫名给人一种安全感,慢慢地,在赵螭怀中,翦姬悬起的一颗心终于重重落下,眼前一片镜花水月,最后归于静谧的黑暗。

怀中的佳人呼吸逐渐变得绵长,赵螭抬起下巴,侧着脸看了一下翦姬,发现她已经阖上了好看的眼睛,长睫卷翘如扇,雪面微醺,赵螭抬手拂平翦姬轻蹙的眉头,抱着她倒在床上。

幽黑深沉的眸子静静看着她的侧脸,未受伤的半张脸,完美无瑕,堪称妖冶惑人,赵螭闭上眼,静静抱着翦姬。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门外传来乌温细细的嗓音:“王上,丞相求见。”

夜色低垂,冷月高挂。

赵螭瞬间睁开眼,慢慢起身离开翦姬,又在走出殿门的前一刻折身回去,一把扯过堆在床榻角落的锦被,盖在翦姬身上。

再次瞥了一眼翦姬后,俊美面庞很快又恢复沉肃阴冷的模样,赵螭撩了撩眼皮,恹恹走出殿门。

殿外丹墀台阶之上,傅朗安脊背笔直,形若孤松寒竹,见到赵螭走出,傅朗安抬袖躬身,拿在手中的象牙板笏反射清冷月光。

他定定道——

“臣要谏言。”

广寒月光下,君王殿前,其一人站在漫长丹墀之上,目光坚定,朝服弁冠,称要谏言,为君为国。

傅朗安惯会作秀,赵螭一直都是知道的,若是平常,他也许会凑合着装一下,但此刻,他只觉得烦。

毕竟丞相打断了他和翦姬的相处。

“寡人累了。”赵螭淡淡道。

虞王目光冰冷,周身阴鸷,白色燕服,龙纹金绣,华胄威严,阴沉冷寂。

听出赵螭的不耐,傅朗安皱眉,语气有些急促:“罪臣······”

赵螭再次不耐烦打断他:“燕地之事,寡人早已知晓,明日朝会再议。”

“臣要说的并非此事。”傅朗安放下板笏,直视赵螭。赵螭对上他的视线,勾起浅浅冷笑:“哦?”

“翦氏女绝非善类,大王莫要耽于女色。”傅朗安握紧颤抖的手指,沉声道。

赵螭安静看了他半晌,突然就略带讥讽地说:“寡人耽于女色,又会如何,又能如何?”

傅朗安咬牙,他知赵螭狂妄任性,若赵螭不想听人劝谏时,那便是说破嘴皮子,撞坏柱子,也没有任何用。心中稍动,傅朗安向前迈了一节台阶,赵螭冷冷乜视他,察觉到危险,傅朗安一下子停在原地。

又听赵螭懒洋洋地说:

“丞相大才,寡人之前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奖励丞相,方才寡人突然有了主意。”

傅朗安升起不祥的预感。

背对厚重殿门,虞王眸中不可一世,睥睨狂妄,勾起恶劣的笑:“那就赏给丞相三个妾室吧。”

在虞国,谁不知道丞相傅朗安出身贫寒,两袖清风,虽然在晋阳也是有名的青年才俊,但其政见往往肃杀残忍,与虞国大半的权贵都结下过梁子,即便有贵女倾心,也会因为家族与政局考虑,多有犹豫纠结。

而傅朗安此人,也对儿女情长并无丝毫兴致,故其至今仍未娶亲,家中别说是夫人妾室了,连称得上有姿色的婢女也少见。

女色这种东西,傅朗安是不屑于碰的。他心在天下,因为看到虞王对天下的势在必得,他才冒死求见,他要助虞王夺万里河山,覆灭早已衰落的周王室。

他劝虞王莫要耽于女色,赵螭竟要说赏赐给他三个妾室!清冷月色下,傅朗安的脸色白了又白,终究是拂袖离去。

“啪”一声,象牙板笏被傅朗安砸到台阶上,滚了几下,断成两半,站在赵螭身后的乌温额头浸出丝丝冷汗。

“王上······这······丞相只是一时冲昏了头。”乌温小声道。

赵螭冷嗤一声。

“宣中郎将来见寡人。”

第24章

香炉幽幽燃起龙涎香,丝丝缕缕缭绕整个殿宇,抱着盘子的宫女们,站在殿门,一时踯躅。

“美人醒了么?”后面的宫女探出脑袋,悄声问。

前面的面上纠结,声音也很小:“我也不知。”

昨晚虞王将翦美人带入虺祝宫并留了一整个晚上的事早已传遍虞宫,此时星月渐落,旭日初升,虞王因为朝会,暂且离开虺祝宫,而那位翦美人,此刻应在寝殿里面。

宫女们早在虞王离开时就候在了殿门处,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敢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