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股(1 / 2)

几年前, 江小舟因为白狼的血源诅咒而离开两仪剑宗, 去往兽王门,却没想到, 此一走, 便再也回不去了。

玉简之中,被白雾所掩藏的秘密,江长阁的身影渐渐出现,他似乎在对某个人说话,这一幕江小舟曾经看过很多次,但那个人是谁,他们在说什么, 江小舟则一无所知。

乐池为这个秘密设置了元婴期的限制,他终于能够得知这段幻影是在表达什么了。

他们,临死前想告诉自己的,究竟是……

白雾散开, 江长阁对面的人终于露出了真容。

那是一个脸色有些憔悴的男人, 他比一般人更白一些,连头发和睫毛也是一种更浅淡的颜色。

江小舟看到他,心里咚咚地跳起来。

男人站在江长阁面前, 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包裹, 稚嫩的哭声从包裹中传来,一双白嫩如藕的手臂胡乱挥舞着。

江长阁说话了, 他的表情非常凝重:“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男人摸了摸襁褓里的婴儿, 他的声音非常柔和, 平淡中有一种让人心动的温柔:“你知道的,我已经无路可退了。”

“他的母亲……”

说到这个话题,江长阁和男人同时沉默。

空气一时仿佛凝滞了起来,江小舟的心也紧紧地揪了起来,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江长阁终于开口:“你——明明可以留下来,藏起来……”

半晌之后,男人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不能逃避,这是我的责任。但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能带着他走,长阁,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这个孩子,我只能拜托给你。”

江长阁默然不语,他感到非常为难,然而面对男人求助的眼神,他终究说不出拒绝的话。

男人把孩子交到他手中,江长阁僵硬地接过,他抱着一无所知的婴儿,无措地面对孩子的哭声。

“这时候,哄哄他就好了。”男人温柔地注视着婴儿:“他会是个好孩子的。”

江长阁试探性地晃了晃胳膊,婴儿渐渐止住了哭声,朝他咯咯地笑起来。

他感到自己的心如同泡在蜜糖般软化了。

“这个孩子,有名字吗?”

“小舟,世事如逆水,行舟搅风潮……他以后就随着你姓,叫江小舟吧。”男人恳切地对江长阁说:“好好待他,求你了。”

而我这一走,便是死局,不必祝福。

咚。

江小舟如遭雷击,睁大了瞳孔,瘫坐在地上。

这个男人,是谁?原来我不是江长阁的孩子吗?那我的母亲是谁?他们为什么抛弃我?这个男人要去做什么事?

层出不穷的疑惑堆在他心头,而白雾之中的幻象还没有结束。

男人的身形渐渐消失,江长阁抱着孩子,对稚嫩的婴儿露出纠结的表情。

身为两仪剑宗宗主,元婴期修士,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么脆弱的东西。

当男人彻底消失后,似乎感应到什么的婴儿大哭了起来。

“不哭了不哭了……没事了没事了……”江长阁晃着孩子,口里念叨着:“乖啊乖……没事了……”

透明的眼泪从婴儿眼中如雨珠般冒出来,他双手挥舞着,仿佛想抓住什么一样。

江长阁被他哭得焦头烂额,一只手抓住了婴儿的两个小爪子,他又不敢用力,被婴儿反手牢牢抓住,不肯放开。

他仿佛在拼命挽留什么一样,用稚嫩而无力的小手抓住了江长阁的食指。

江长阁想到了自己之前的一场战斗,他遇到了超元婴级的灵兽凶熊,对方力大无比,巨大的熊爪抓住了他的胳膊,想要扯下来。

那时候,他都可以轻易摆脱控制。

可是面对这个小婴儿那微弱的力量,江长阁却无法挣脱。

“小舟……江小舟……”他念着婴儿的名字,慢慢露出一个笑容:“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孩子了。”

幻影在不断地变化。

江小舟逐渐长大,他第一次开口说话,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吃东西,第一次爬上论剑台,第一次学会术法,都被江长阁记录了下来。

或者说,这对江长阁来说,都是人生中重要的时刻。

而后来,乐池出现了。

两人初遇,是因为一次魔修作乱,江长阁追踪到魔修的地盘,对方正将最后一个婴儿泡入血池之中。

江长阁可以杀了他,却无法保证婴儿的安全。

正在这时,乐池出现,她也是前来剿灭魔修的。两人仅仅对视了一个眼神,便心有灵犀地同时出手。

江长阁杀了魔修,乐池救下了婴儿。

他们把唯一活下来的婴儿还给了他的父母,两人却并未因此分开。那一年时间,他们去过了很多地方,彼此之间配合默契,只需一个眼神或者动作便能心领神会。江长阁在这方面非常迟钝,他只知道自己和乐池待在一起非常舒服,哪怕只是在一起发呆,都有一种如同泡在温水里的满足感。

直到有一天,乐池仙子气冲冲地要和他分开。

江长阁呆愣愣地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