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药本以为, 江小舟知道了他的身份, 就该主动点自绝了, 也好省了他的事。
百里凤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修二代,兽王门是极少数的天命派, 自然无人敢惹,他还是第一个见到说话比他还嚣张的人:“藏头露尾的,给我出来!”
而且, 他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如墙上芦苇, 头重脚轻根底浅,山间竹笋, 嘴尖皮厚腹中空的纨绔子弟。他们生来就拥有别旁人更多的资源,自然就该更加努力,站在更高的位置,超越前辈。
越有天赋的人, 就越要努力。
这正是百里凤的信条。
他手指一扬,便朝那轿子打出一道闪光, 这一招只是试探, 百里凤也做好被旁边那位出窍期拦下来的准备。
然而,石子打入帐中, 将帘子抛起, 竟直直地打到闻人药的脸上。
他哎呦一声, 痛呼出声, 捂着脸又惊又怒地看着百里凤。
那位出窍期, 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百里凤比他还惊讶, 他整天和江小舟他们呆在一起,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弱的敌手了。
闻人药露出脸来,他长得颇为秀气,看来是继承了母亲笑笑的不少优点。长期养尊处优的生活让他看上去格外的轻浮,就像是又轻又飘的泡沫一样,几乎所有人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是个废物。
“你竟然敢——!去死!你个狗娘养的!去死!”闻人药歇斯底里地叫道,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他既愤怒,又恐慌,他最重视的就是这张脸。正是因为这张脸,他才觉得父亲最重视的就是他!
他柳眉倒竖,口里颠三倒四地骂娘,百里凤勾唇一笑,感叹道:“何必为了这种能够轻易被毁掉的东西生气……”
“阿刀!杀了他!”闻人药指着百里凤,厉声道。
看来那拿着刀的出窍期男子,就是阿刀了。他面无表情,声音也没有什么波动:“楼主下的命令是杀了江小舟。”
闻人药噎了一口气,扑过去一掌打在阿刀的脸上:“你个狗杂种!我说杀谁就杀谁!”
“是。”
阿刀受了他这一掌,脸色却一点变化都没有。
这对主仆,实在是奇怪的很。
阿刀话不多,下手却极快极狠。
转眼间,他就已经冲到了百里凤面前,那把刀直直地刺向百里凤的面门。
他当然没有刺中,他只看到百里凤的微笑,便见一道青光闪过,百里凤凭空消失了。
“落青天!”
阿刀一招未中,并不惊慌,他相信自己手里的刀。
“唤灵诀。”百里凤的声音仿佛从远方传来,一只双头凤展开双翅,仰天长啸,足下铭火熠熠生辉,朝阿刀冲过去。
百里凤站在双头凤之上,对江小舟说:“他就交给我吧。”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凭他一个人就能解决掉阿刀。
闻人药几乎要笑他自寻死路,一个元婴期,也敢和出窍期对战?!到了元婴期之后,每一个境界之间,都存在着极大的实力差距。从境界上来说,闻人药虽然是金丹期,但他只能堪堪打过融合期的弟子,元婴期的威压就足以彻底的碾压他。
对他来说,一切战败都可以推到境界上的差异。
正因为如此,以一敌十的青雀才让他更加愤怒怨恨。
“既然这样,那就交给你了。”江小舟当然相信他。
闻人药咬着牙看他,对那四个轿夫说:“杀了他!”
如果此时站在这里的是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轻视江小舟。
但闻人药实在是目光短浅,他不知道修真界的很多潜规则,例如,一个敢在外面跑的丹修,往往非常可怕。
那四个人,一言不发,冲向了江小舟。
李春耕扒在门缝那里,担忧地问:“我师父,他们不会有事吧。”
他当然不至于冲上去当活靶子,这种程度的战斗,他好好躲起来不给师父添乱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方红粥悠闲地很:“这种程度的敌人,还不至于。”
他这么一说,李春耕就放松了一些。
然而他还是有些惭愧,垂头丧气地说:“如果我能帮上忙就好了。”
方红粥问:“你知道蚂蚁吗?”
“蚂蚁?”
“蚂蚁是一种分工明确的种族,兵蚁负责战斗,工蚁负责建造,蚁王负责繁殖。各司其职,分工合作,能创造出令人惊叹的地下宫殿。”
“是这样没错。”
“连蚂蚁都懂的道理,你却不懂吗?”方红粥敲了敲他的脑壳:“做好自己能做的事,你看那个药人,都知道让手下去送死呢。”
那四个黑衣人,各使了一种兵器,分别是刀剑戟棍。
他们不说话,却默契非常,行走间,已经摆出了一种阵型,将江小舟齐齐困在中间。
这是他们练习了很久的四合阵,没有任何花哨的地方,仅凭单纯的默契配合,能毫无悬念地置人于死地。
四人齐齐扑上去,分明有一种四人成军的气势,他们的眼睛和手,无一不表明,他们已经习惯了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