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走出大堂,一个纵跃便跳上了院子里的大树,下面几个侍从欲言又止,褚悦懒得理他们,坐在屋檐上,呆呆地看着月亮。
父王,你做的这一切可值得?我在问道宗没看到什么修真之人,只看到芸芸众生,挣扎求生,和我们一样。
她往身后摸了摸,想拿出一壶酒,又叹了口气,心想算了。
一道奇异的幽蓝色光芒忽然浮现在空中,褚悦揉了揉眼睛,心想自己还没有喝醉,怎么就看到幻觉了呢?
不对,不是幻觉……她站起身来,只见月色之下,有两个男人正在对峙,他们漂浮在空中,看不清容貌,其中一人身穿蓝白色外袍,衣袂飘飞,背后一把幽蓝色的长剑,盈盈闪烁着如同深海般的光芒。
两人似乎在交锋,但他们并没有实际出手,而是在相互试探,最终,另外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率先摆了摆手。
“江小舟,从你为他而战的那一天开始,你终究有一天会为他而死。”褚悦听见那个黑衣男人的声音,她屏住了呼吸,眼也不眨地看着两人,心里疑惑不已。
江小舟是谁?
为他而战?这个他是谁?
不知为何,褚悦听到这句话,忽然心里感到一阵悸动,突如其来的悲伤涌进心头,她此时才觉得,问道宗真的太冷了,她冷得不知不觉中留下了泪。
被称作江小舟的人略一拱手,声音冷淡:“好走不送。”
那穿着黑衣的人便瞬间消失在褚悦的视线之中,褚悦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
她一脚踩空,惊呼声还没有叫出来,便戛然而止,一道温和的力量包裹着她,为她做了缓冲。
褚悦慢慢踩到地面上,然后她便看见那个被叫做江小舟的修士,踏着月色,走到她面前。
那些侍从想过来,褚悦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江小舟收回问心剑,他和青雀谈判了一晚上,对方开出的条件相当苛刻,周从明并没有杜悬松那样远大的梦想,他出手谨慎,要求整个事件中,他都不会露面,只提供隐蔽的支持。
而且事成之后,反击联盟不得干涉白褚楼任何事宜。但如果白褚楼被攻,反击联盟必须发兵解救。
除此之外,还有各项要求,江小舟和青雀撕扯很久,要求白褚楼必须同意第二道结界的设立,并且提供支援。在反击魔族的战事之中,不允许任何伤害同族的行为。
周从明的种种要求,都是为了白褚楼的利益,而江小舟的条件,则全然是为了组织反抗魔族的力量,清除人族隐患。所以青雀才会说那样的话——江小舟,从你为它而战的那一天开始,你终究有一天会为它而死。
这个它是指乾元大陆,而不是具体的某一个人。
“褚悦公主。”江小舟站在她面前,便知道褚悦是谁了,之前初九还说褚悦想见他一面来着……江小舟将心思从青雀和白褚楼身上抽离,看向眼前的女人:“小心一些,前天刚下了雨,树干有些滑。”
褚悦后退两步,抹干自己脸上的泪痕,道:“你知道我是谁。”
“月容国公主。”江小舟点点头,他看了眼大堂之中的棺材,低声道:“公主,请节哀。”
“等等。”褚悦叫住他:“你是修真之人吗?”
江小舟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道:“算是吧。”
“修真之人……想必是不在乎生死离别吧。”褚悦喃喃:“你们能活很久很久,经历沧海桑田,世事变迁,自然也不会在意凡人短短几十年的喜怒哀乐了。”
江小舟垂下眼,走到大堂之内,为月容国国君点燃了一炷香。
他低声说:“在乎的……修真之人陷入困境的时候,并不会比你好多少。他们一样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
褚悦跟在他身后,脱口而出:“那修道有何意义呢?”
想必这就是她见问道宗宗主时想问的问题,虽然她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宗主,但江小舟还是回答了她。
“总还是有一些能做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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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宗修士:都是搬砖,你们在听风城搬砖,我们在问道宗搬砖,确实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