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卒子?”崔小鹏疑惑的轻唤一声。
“最想疼的人吧,”柯兵终于找到了一个比较靠谱的答案,仰头看着天花板,幽幽道,“看他蹦跶就想欺负他,可看他委屈了,又想去抱抱他,摸摸他的头,揉揉他的脸,捏捏他的耳朵……”
“如果,”崔小鹏忽然出声,打断柯兵的排比句式,“我和他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谁?”
柯兵眨眨眼,额头忽然泛起黑线:“大哥,你这个问题既惊悚又琼瑶。”
“答案。”
“你呗,”柯兵不太自在的含糊道,“你个笨蛋估计这辈子也学不会游泳了。”。
崔小鹏歪头:“那他会么?”
柯兵一愣:“应该吧。”说实话,他和唐尧还真没一起游过泳。
“那如果他也不会呢?”崔小鹏执拗的莫名其妙。
柯兵觉得脑袋又疼了:“一定要回答吗?”
“一定要回答。”
柯兵讨厌这样的问题,很讨厌。因为这种非一即二的选择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第一,崔小鹏和唐尧一起掉进河里的概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第二,就算都掉进去了就一定要救一个丢一个么,那要武警战士干啥的,要人民解放军干啥的!
最后,柯兵几乎是有点不耐烦的嘟囔了一句:“能救得了谁救谁吧。”随后,扯过被子把头蒙上了。
崔小鹏动动嘴,想要说什么,末了却只吐出句:“公司还有事,我有时间再来看你。”
从外面关上病房的门,崔小鹏有些黯然。不经意的抬眼,走廊前方转角闪过的人影很像唐尧,可惜离开的太快,他来不及确定。
住院楼东侧小树林绿化带
“看见他了吗?”
“嗯。”
“怎么样?”
“挺好的。”
“就这样,他没再说什么?”
“……”
“唐尧?”
“我累了。”
唐尧看向施砚,眼神就像是希望得到某种如抚慰般的倾听。这个从竞标失败就一直陪在自己身边,逮着机会就安慰自己的孩子,唐尧觉得在他的身上,才能看到某种他希望看到的纯净。
施砚陪着唐尧蹲了下来,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听着。
“其实从始至终都只有那么一个坎,我信心满满的想和他跨过去。第一次摔我认了,准备不足,第二次摔我也认了,经验不够,可三番五次的摔,而且每一次都是我认为我们已经翻过去了,可风一刮又落回了原地,我才发现,他压根儿就没动。我之前一直和自己说,对于脑袋里装着泡沫塑料的家伙,你不能指望他的行动经过大脑,很可能他已经做出了反应了大脑还没意识到,可这种自我催眠用得多了,就不管用了……”
“我帮他劝你那次,也算么?”施砚淡淡的问。
“算,那是最成功的一次,”唐尧苦笑,然后轻轻叹息,“也是最后一次。”
尾字的语音还没散尽,唐尧忽然觉得眼前一黑,有些温热的东西压在了自己的嘴上。男孩儿的动作青涩却不笨拙,带着一丝丝微妙。唐尧眨眨眼,居然忘记了去拒绝。
突如其来的吻没有持续很久,很快,男孩儿松开扣着唐尧后脑的手,改为轻揽着男人的颈,呼吸微乱但却认真道:“我喜欢你,就从那一次开始。”
唐尧说不清自己现在的感觉,有些惊讶,有些突然,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只是觉得施砚的目光很温暖,沐浴在这样的凝视里很心安。
“现在我实习期也满了,工作也找好了,就准备搁这儿扎根了。”施砚露出孩子气的微笑,眼神却是全所未有的认真,以及唐尧一直想要却在某人那里求而不得的,坚定,“别把我当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