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主子没事吧?”
“没事,那群人来势汹汹,目标是小姐和表小姐,奴才们不敢离开小姐半步。”他的职责是保护沈月浅,对周淳玉,他虽然心有愧疚,可是再来一回,他还是不会离开马车半步。
文博文松了口气,转身看着周淳玉,捡起地上的袋子,没有多想,“我送你出去,一道回京吧。”上次去南山寺愈袭,这次又是,目标分明是冲着大将军府,他低头想了许久心里也没个头绪,和大将军府有仇的不少,可如此深仇大恨的还真是没听说过。
周淳玉脸上渐渐恢复了红润,整理好仪容,她果断拒绝了,“多谢二少爷好意,我没事,可以自己出去。”
她现在这副样子,和文博文一起出去的话只会拖累他,和丁家的事情后她以为自己嫁谁都不要紧了,不拖累家里就好,可是,有些时候她又恨又庆幸,恨她名声不好,在喜欢忍的眼里低人一等,又庆幸,庆幸还能遇见一个值得心动之人。
“我和你们一道,那些人不忌惮你们也会忌惮大将军府,走吧,看看小七怎么样了。”文博文拧着眉,不经意地瞄了眼福禄,后者立马识趣的退走了。
周淳玉说不出自己的感受,他惦记的是沈月浅,却愿意为此和她一起走,她们一起出去,他的名声就坏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处,旁人眼中会如何看待她们?
“文二少爷先走吧,我一会儿就出去。”比起她,沈月浅却是比她好,长得比她好看,处事比她荣辱不惊,便是内心的那份坚毅也是她学不来的。
听她声音感慨颇多,文博文担心她做出什么事,她脸上的表情太过生无可恋,主动上前拉起她的手,另只手小心地刨开一旁的枝桠,缓缓往外走。
福禄已经和沈月浅说明了情况,虽是有惊无险,待看到周淳玉穿着文博文衣衫时,还是不可避免地触动了一下,她若是能使唤得了人,周淳玉便不会这个样子。
文博文将周淳玉交给丫鬟,问候了沈月浅两句,得知她毫发无伤才吹起手中的口哨,林子里跑出一匹黑色的马,文博文翻身上马,示意启程回京。
路上,周淳玉神情楞楞的,裹着文博文的衣衫一动不动的缱绻在角落里,小七害怕地躲在沈月浅怀里,脸上还惊魂未定,“姐姐,还会有人想杀我们吗?”
“不会了,待会到京城就没事了。”
一路上,马车没有再逗留,迅速进了城,文博文去了京兆尹府衙说了有劫匪一事,并未提及沈月浅和周淳玉的名字,京兆尹带人过去检查,除了有打斗的痕迹,什么人都没见着,倒是捡到了一块牌子,京兆尹皱着眉头,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京兆尹归刑部管辖,而他捡到的木牌正是刑部侍郎刘府的,一边是刘府,一边是大将军府,两相权衡,如实将手中的牌子交了上去。
周氏不知晓路上愈袭一事,夜里小七怎么也睡不踏实,睡到半夜大哭不止,周氏心里疑惑,找人一问才得知路上发生了事,担忧不已,打定主意以后沈月浅出门都得对派些人跟着。
翌日,沈月浅让大山去一趟铺子,送几盒脂粉给余家小姐送去,又挑了些其他的胭脂送去周府,京城做什么都图个新鲜,刚开张,铺子的生意不错,而且,沈月浅画的瓷瓶的形状花纹很受夫人们喜欢,一传十十传百,掌柜的高兴得合不拢嘴,整天脸上的笑没有消过,大山禀告了这些后,语声低了下来,迟疑道,“昨日的事情不知谁传开了,说文二少爷英雄救美救下表小姐,两人好事将近了。”
昨天的事情,沈月浅吩咐回京不准提半个字,今早的时候流言满天飞,更有甚者说表小姐被人毁了清誉恰好被文二少爷路过救下,说周家人有意想攀高枝坏了将军府的名声。
到中午的时候又衍生了很多版本出来,至始至终,对于劫匪却没有任何一点消息。
此时的将军府,文太夫人听了外边的传言恼羞成怒,躺下床上,咳嗽个不停,宁氏在旁边伺候,眼角也是一片阴霾,地上跪着的文博文低着头,一副委屈的神情,“祖母,孙儿恰好路过怎么能见死不救,况且,那里离将军营近,出了事,御史台的一帮人说不定会拿爹爹督察不严弹劾爹爹一本,孙儿想清楚了,为了将军府的名声,娶了周家小姐就好了,何况当日,孙儿脱了衣衫给周小姐批上,娶她也不为过。”
语声一落下,文太夫人气得摔了宁氏递过来的茶盏,平时言笑晏晏的脸此刻满是阴郁,“娶?你拿什么娶?周家那位小姐可是和丁家说亲被退回来的,你还要不要将军府的名声了?娶了那种女的进门,是要将军府名声不保啊。”
那件事虽然和周淳玉无关,可她被退了回来是事实,其中还牵扯到承恩侯府,周家那位小姐哪有表面看上去那般良善?文太夫人对周淳玉愈发反感。
宁氏扶着太夫人躺好,往她后背垫了个迎春花色的靠枕,同样呵斥文博文道,“别说周家发生了那种事,即便是清白的也配不上咱家,外边流言我会想法子封锁下来,你趁早歇了心思,皇上有意让你去翰林院熬熬资力,若你冥顽不灵,我让你爹想法子将你外放。”宁氏处事雷霆手段说一不二,文博文打小不怕常打他们的文战嵩,而怕宁氏得紧。
旁边默不作声的文博武伸了伸腿,慵懒地换了个姿势,不赞同文太夫人和宁氏道,“皇上这几日常召见武定将军府的将军,怕是有意收回兵权,或一分为二交出一半给武定将军府,这时候御史台若是横插一脚怪爹爹出了纰漏,整个将军府都会陷入艰难中。”
文太夫人看着向来镇定的大孙子此时都拧紧了眉,听他道,“祖母和娘怎么不想想,连京兆尹得罪了刘侍郎都要将事情告知我们,而外边的流言却越传越甚是为何?暗地里少不得有人推波助澜,至于那人是谁,祖母可猜得到?猜不到的话,我们就会更危险。”
文太夫人心思一沉,这件事确实透着诡异,“我先想想法子,至于娶周家小姐,想都不要想。”
宁氏欣慰,多少年婆媳了,两人总算在一件事情上达成了一致,横着眉道,“我明日会让你舅母来一趟,尽快将你的亲事定下。”目光落到桌前散漫的文博武身上,蹙眉道,“你也多劝劝你二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