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节(1 / 2)

车南方的牙齿都在打颤,像是在零下几十度似的,咔呲咔呲的上牙撞击着下牙。

此时的车南方脑子里全是车老爹生前的模样,有小时候抱着他转圈圈的时候,有他考上重点大学时,车老爹兴奋地差点晕过去的时候,也有他将瘫痪的车老爹接过来时,对方又高兴又欣慰的时候。

更有车老爹被自己打骂后难过得垂泪的时候!还有车老爹死前让自己心惊肉跳的眼神!

“我错了!爸!我错了,”车南方失声痛哭着,“我是您最喜欢的南方啊!您放了我吧,我以后一定天天给您和妈烧东西!我错了!”

碰!

衣柜门碎成了几块,有些砸在陈烟的身上,也没能把对方砸醒。

车南方颤微抬头看过去,却只看见车老爹那双红眼,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爸,妈,”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手拿着烟,一边看着坐在对面的夫妻,“彩礼钱凑齐了没有?”

还是那套出租屋,只不过坐在客厅里的却不是车老爹,而是已经有些年岁了的陈烟和车南方。

两人对视一眼,看着有了年岁痕迹的对方先是一愣,接着便被对面的年轻人所吸引了。

车南方看着眉眼间有些熟悉的年轻人微微一怔,“小宝”

小宝一年不高兴,“都说了别叫我小名了!钱凑齐了没有啊?月月家可只给了我们一周的时间,现在都周六了!彩礼钱要是再没凑起,月月就不和我结婚了!”

“什么彩礼钱?什么月月?还有,你、你怎么突然长这么大了?”陈烟扶住额头,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疼。

“别给我装糊涂!”小宝一脸愤怒地冲着他们低吼,接着便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将刀刃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威胁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反正我就是要和月月结婚,不然、不然我就死给你们看!”

“快把刀放下!”车南方夫妇吓了一跳,他们的脑子里同时出现一段记忆,那就是儿子小宝已经长大了,并且谈了女朋友,还准备结婚了。

可在双方父母谈孩子的婚姻大事时,月月家一开口就是三十万的彩礼钱,他们之前买的那一套一居室的房子,早在小宝上初中的时候,因为和同学打架,打坏了人家一只眼睛,为了赔偿就把房子给卖了。

兜兜转转的最后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最后租上了最开始租的那套房子。

“那你们给凑钱不!”

小宝仰起脖子追问道。

“凑!我就是去卖肾也给你凑!”车南方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像是护眼珠子似的护着对方。

小宝闻言双眼一亮,将水果刀放下后,跑回自己的房间找出一张名片扔在车南方和陈烟面前。

“这、这是什么?”

陈烟拿起名片问道。

“不是要卖肾吗?这人收肾,”小宝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边点着香烟,一边道。

卖肾?

陈烟看向车南方,车南方咬了咬牙,“反正我也有两个肾!”

闻言,小宝噗嗤一笑,“何止你有两个,人人都有两个,妈也有!”

说完,便眼巴巴地看着陈烟。

陈烟咽了咽口水,看了眼准备打电话询问价钱的车南方,轻声道,“我、我得养着身体,以后给你和月月带孩子呢。”

“孩子月月爸妈帮着带,这不是之前说好的吗?”

小宝皱起眉头,又不高兴了,眼看着对方又想拿起桌上的水果刀,陈烟双眼一闭,叫道,“妈也卖!妈也卖!”

最后,车南方和陈烟一人卖了一颗肾,这价钱倒是高,一共卖了近四十万,可钱他们一分也没看见,全被小宝拿走了。

身体还没养好,就开始操劳小宝和月月的婚礼,可每一次都吃力不讨好,不是被小宝骂他们眼光差就是月月不高兴他们指手画脚,还有亲戚,不管是他们这边的亲戚,还是月月那边的亲戚都在指责他们。

小宝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他们半点也不给力,反而各种拖后腿,真是不知好歹!

被那些人的眼神看得实在受不了后,两人躲回了家里,因为割了肾,后面又没有养好,又要出去上班,很快两人的身体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

可他们半点存款都没了,小宝偶尔还要向他们要钱。

接着一场意外将让人撞成了瘫痪,小宝和月月也住在出租屋,没人愿意照顾他们,就是表面功夫都没人做。

饭没人做,因为他们都吃外卖,可点的时候也只是点三份饭,菜是小两口的,多余的那份饭才是车南方和陈烟的。

可两人都没办法动弹,饭放在床边都馊了,还是吃不到嘴里,这大夏天,屎尿没人收拾,也没人为他们擦身,翻身,很快屋子便传出了异味。

小宝骂骂咧咧的,进门后却不是管他们,而是带上了门,说味道太臭。

陈烟和车南方瞪大眼看着那被关上的门,两人叫着,骂着,却引来了小宝和月月拿着扫帚击打他们!

不过一周,两人便只剩半口气了。

恍惚间,两人面前出现了车老爹的声音,看着那干瘦的老人,陈烟与车南方放声大哭着,却不知道是在哭自己,还是在哭现在他们的遭遇,这和他们当年对车老爹的“照顾”简直不能再像了。

那种身体上的疼痛、饥饿,以及对儿子儿媳妇的失望,愤怒以及难过一一在他们的身上、心上重现了。

车老爹死的时候是不是这样的感觉他们不知道,反正现在的他们恨不得把儿子儿媳妇逮住后狠狠的打一遍,就算是死后做鬼都不会放过他们!

嘭嘭嘭!

几个穿着警服的jc站在大门处不断地敲着门。

同楼层的好多人都因为好奇凑过来了。

“办案,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其中一个中年人对那些人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