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她脑中出现了一个想法,那想法大胆又新奇,也许她能做的有限,但是能做到的话,也是为七公主尽力。
她眸子在黎驸马身上转了一圈,然后收回,唤道:“流翠,青莲,我们走。”
薛一楠和黎驸马这两人,都与她不熟悉,她无需为了这两人,再在这儿耗费时间,这条路被薛一楠挡住,难道她不会走另一条路吗?
流翠点点头,大大的眼眸看了黎驸马一眼,冷冷的收回,跟在云卿的身后。
黎驸马见云卿一句话也不和他说,就是走也完全无视他的存在,这京城谁不因为他是驸马而给他三分脸色看,顿时有些恼怒的冲上去要喊。薛一楠已经伸出手拦着黎驸马的动作,眸中带着深深玩味的笑,摇头道:“郡君乃女子,和你我一起说话自然是没意思,走,你把这糕点送回去,待会我在‘醉香苑’请你喝酒去。”
本来还满心恼怒的黎驸马听到‘醉香苑’三个字时,脸上的表情马上变得猥琐,眉眼里透着极为满意的神色,手在薛一楠的肩上一拍,大笑道:“好,好兄弟,你说的啊,等会‘醉香苑’里不见不散,今天,可不许你偷跑了!”
“行了,你赶紧去吧,太晚去,剩下的可没你喜欢的了!”薛一楠脸上带笑,眼底却闪过一丝厌恶,眸光掠过黎驸马拍他肩膀的手时,有着一股深深的杀意,在黎驸马带着小厮走远的时候,抬起手,在肩膀上使劲的拍了拍,“阿金,这衣服,让人重新照着再给我裁一套。”
开始跟在黎驸马身后的一个小厮,已经走到了薛一楠的身后,点头应道:“好的,公子。”公子的洁癖,他最清楚了,刚才那黎驸马还拍公子的肩膀,这衣服不会要是正常的。
他说完这句后,抬头望了一下云卿走远的背影,眉头有些皱起。
薛一楠余光瞥见他的样子,挑眉道:“怎么,你也觉得她很美?”
“不是,我觉得那个小姐很面善,似乎见过。”阿金想了想,抬起头时,面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公子,你记得我在码头跟你说过,那个被我那大箱子压到脚,结果一点都没生气,也没骂我的那个小姐吗?就是她。”
难怪他一看到就觉得面善,原来是在码头遇见过。
阿金这么一说,薛一楠似乎也有点印象,当初刚到京城时,在港口的时候,阿金确实提过有这么一位善良大度的小姐,没想到竟然是沈云卿,这段时间,关于她的事情,他可是听了好几桩。
薛一楠远眺着看着云卿的背影,嘴角的笑隐隐带着一股不明的意味,这一趟京城之旅,来的倒是别有收获。
他泯然的一笑,笑意里透着一股与其他公子不同的韵味,悠然转身,衣袍随风拂动如波,“阿金,走,去‘醉香苑’等黎驸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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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凝紫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脚步都有些不稳,差点摔到地上,粉蓝手疾眼快的扶着她,关心道:“夫人,小心点,等会到了院子里,奴婢先给你上药,屉子里有上好的……”
韦凝紫横了她一眼,满心怒火,道:“现在知道喊小心,刚才为什么不过去帮我?”
若不是粉蓝粉玉两个人被秋姨娘拖着,她也不至于这么惨,两个人怎么会弄不赢一个人的,分明就是故意要整她,让她被秋水那个小贱人打。
粉蓝满心的冤屈,她们哪里是特意帮着秋姨娘的,只是秋姨娘太过厉害,早就有了准备,手里藏着针,谁来拖她,就戳谁,若不是两个人,哪里能阻止秋姨娘上去帮秋水,她开口辩驳道:“夫人,奴婢没有……”
韦凝紫哪里有心思听她说没有,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扇到粉蓝的脸上,“你还狡辩,你若是真的为我好,就应该扶着我去老太君那让她看看我被那小贱人欺辱的样子,去凃药膏,好了之后,我还怎么给老太君看,你是要帮那小贱人遮盖罪行吗?”
粉蓝本来想提醒她一句的,现下去李老太君那绝不是好主意,可是脸颊上传来的剧痛,让她闭上了嘴,垂下眼眸再不说话,扶着韦凝紫一拐一拐的往老太君的‘华延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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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章 白花失势
夜色深深,李老太君等不到耿佑臣和韦凝紫来,心底已经有了些许的怒意,正准备歇息,却听外面有人传话,韦凝紫过来了。
便停了下来,由丫鬟扶着重新坐到了罗汉床上,吩咐人让韦凝紫进来。
韦凝紫一进来,便掩着脸,跪在李老太君的面前,呜呜的哭诉了起来,“母亲,你一定要为儿媳做主啊……”
等了大半夜没有等到他们夫妻两人,结果韦凝紫一来,便是用哭开场,李老太君眉头微皱,严肃道:“有什么话先说清楚,一进来就哭我又如何知道发生了何事。”
韦凝紫得了这句话,才抬起头来,望着李老太君,“母亲,夫君要纳妾,还让那妾室将儿媳打成这样,儿媳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才会在这时请母亲做主的。”
那斑驳着紫肿红印的脸落入了李老太君的眼中,李老太君的面色便更肃了一分,耿佑臣要纳妾的事,她之前都没听说过,怎么一晚上就弄出这样的事情,而且这韦凝紫的脸上又是怎么回事。
她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沉淀下声音,问道:“佑臣要纳妾,是什么时候的事?你好好的怎么会打成这样?”
韦凝紫未曾想到自己这般模样给李老太君看,李老太君却没有问她半句,反而是先问事情的经过,心内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但到底自己作为新妇,未满三月丈夫便要纳妾,于情于理,那都是耿佑臣错在先,今日他在客栈没有给自己留颜面,那她也不必一直对他太好了,想到这里,韦凝紫手指握了握,却没有再哭,而是收起眼泪,以一种很大度,但是面上的青肿和那委屈的眼神看起来更加哀怜的模样,将客栈里面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当然,她不会说一开始便知道了秋水的事,而是将那一巴掌说成正室看到丈夫在外面私纳小妾的气愤,接下来便是如实说了秋水的跋扈,以及耿佑臣护着秋水的情形。
随着她的讲述,李老太君的眉头是越皱越紧,头上唯一插着的一支鸾鸟步摇微微摇动,好似李老太君努力克制的心情,当听到客栈里掌柜伙计围观的时候,皮肤干瘪的手掌猛的一下子拍在了桌上,对着韦凝紫厉声喝斥,“你都做了些什么?!”
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诉讼换来李老太君的这当头厉喝,韦凝紫惊愕的抬起脸来,便望见李老太君皱纹遍布的脸上有一种蓬勃的怒意,随时似要冲出脸皮,“你身为佑臣的媳妇,应该要懂得什么叫做恭孝顺悌,什么是以夫为天,什么是心胸宽广,做一个贤惠大度的正室,今日佑臣虽然是做过了一些,但是男人三妻四妾,这都是正常的事情。你在知道夫君在客栈被人围观,出现困境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去怎么将此事偃旗息鼓,而是冲上去,直接给那女子一巴掌,你这一巴掌正好为那女子正名,而且你还和她在客栈那种地方扭打,这是一个大家妇所为吗?这事情传了出去,不仅是你没脸见人,就连我和亲家母,以后都没法再见人了!”
作为一家之主的李老太君,放在第一位考虑的,不是你一个媳妇丢脸不丢脸,挨打不挨打的问题,而是一个家族的脸面和荣誉。
本来韦凝紫这个媳妇就是因为在宫中发生丑事而不得不娶回来的,看着威武将军府的颜面,再加上佑臣失利,也需要娶个有利的儿媳也挽回一些,谁知道竟是这么靠谱的,为了小妾还做出这等丢人脸面的事情。
在李老太君看来,做妻子的就得有大海和天空一样宽广的心胸,去包容丈夫,多个小妾算什么,耿佑臣还是老永毅侯屋中众多姨娘中的一个生下来的呢,她根本就不知道韦凝紫本来就是满心委屈,带着下嫁的心情嫁给耿佑臣的,哪知道官级低也就算了,还马上纳妾,这让内心一直骄傲的韦凝紫怎么接受得了。
如今再被李老太君这么一训,韦凝紫眼底露出的神情便复杂了许多,睁大了如水的双眸,声音里满是不甘,“母亲,他和儿媳才成婚两个月余,就在外面客栈和人私通苟且,就如母亲所言,儿媳虽然嫁给了他,但是并不代表儿媳不要脸面,任人取笑,任人欺辱!”
“你若是一开始就将此事遮掩过去,好好的将那女子带回来,再处理,谁会知道,那又谁会取笑你,欺辱你!女人的体面都是靠丈夫挣来的,你今日这所做的一切会带来什么后果,你就得承受着!”李老太君说了那么多,韦凝紫半句没听进去,还跟她顶嘴,作为至高无上的老太君,掌握府中事务这么多年,岂能容得了一个新媳妇如此作为,话语里便带着不客气的数落,冷哼道:“看来我体谅你刚为新妇,不让你立规矩是错误的,从明天开始,早中晚都要来我,免得人家说我永毅侯府没规矩!”
粉蓝低垂着头站在靠门的地方,只看着自己的脚尖,韦凝紫在李老太君这里讨不得好,她早就知道了,要知道,老爷可是永毅侯府如今的希望,被四皇子那样责问,前途堪忧,李老太君心内定当要发泄一番,只是那时候未免再说一句又被扇个耳光,她干脆不说,反正被打的也不是她。
说完,李老太君的目光从韦凝紫诧异难受的面上移开,便听到外面有小丫鬟传话,说是佑臣少爷回来了。
耿佑臣一进屋内,便看到韦凝紫带着满脸青肿的跪在地上,眼底一抹煞气便流淌了出来,收回目光对着李老太君行了一礼后,便自行请罪。
韦凝紫被一顿训斥堵在胸口,只觉得千言万语都想咆哮的喊出来,对着李老太君却什么都不能说,李老太君怎么训斥她,那都是可以的,可她若是出言不逊,立即就会被一个‘孝’字压得半死。
耳边听到李老太君带着冷漠的嗓音,对着耿佑臣道:“今日这事情,我不想再听你重复第二遍,既然已经发生了,明日早点向抚安伯府提亲,事情闹大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说着,李老太君的目光还在韦凝紫的身上绕了一圈,里面的意思很明显,你这夫人要管教下了。
耿佑臣当然能体会到李老太君目光里的意味,恭顺的点头应是,李老太君微微一顿后,望着耿佑臣的目光里闪过一抹精明的光芒,缓缓的开口道:“如今四皇子对你心有芥蒂,家中几个兄弟一直才华平平无建树,你一人也太辛苦,如今你侄子已经回来,听说陛下曾问过两次他现今的情况,对他是甚为关注,我思来想去,让他认祖归宗,在朝堂上你也有人可以互相帮助。”
初听李老太君的话,耿佑臣一口气就直接卡在喉咙里,好似被噎住了一样,满脸涨红,李老太君的话哪里是让韦沉渊回来帮助他,而是看到他如今公然做下这等事,又让四皇子再次失望,只怕前途难勘,为了不让永毅侯府就这么萧条下去,打算认回韦沉渊,以免到时候他一败落,整个永毅侯府便真正的变成了空有骨架的侯爵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