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又有声音说,才过了两年不到,又有什么变化呢?
想到这,又觉得自己可笑。
正在晃神中,积雪快步走到她面前,福了福说,“公主,织造局已将吉服送来了。”
一瞬间她又被这句话击垮,叹了口气,慢慢往回走。
所有宫人都不敢说话,走至宫道上,她突然开口,“备车,我要上山。”
宴饮过半,众人都醉得丑态毕现,卫炽却越喝越清醒,地龙烘着觉得闷。一波一波的人向谢匡奕敬酒,嘴里无非说着同样恭喜或是祝福的话,他起身向殿外走
闭眼间看见门外一个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便再也不见,他揉揉眼,仿佛见到一尾冰裂梅花纹的衣袖。
他默默走向门间,殿外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喝进去的酒在体内慢慢发酵,被风一吹,太阳穴慢慢扯出尖锐的疼。
卫炽手撑着门板长长地呼了口气出来。
腊月末皇城内各地宴请不断,谢匡奕隔了叁天才腾出空来在驿馆招待卫炽。
只有他们兄弟二人,也不拘束,俩人聊着聊着总是聊到过去,谢匡奕倚在背椅上,餐桌上杯盘狼藉,“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帮你瞒着杀鄄平侯吗?那个时候你可真是胆子大,趁着秋狝当着众人就设计杀了他。”
卫炽提起这事,眼神没有一点波澜,语气平淡像在复述别人的事,“这话是夸我还是骂我呢?”
谢匡奕伸手,“当然是夸。这种蛀虫,早就该杀了。不过没想到,光华居然那么机灵,配合我们演了个天衣无缝的戏。”
“光华…”卫炽语气滞了滞,“光华如何了?”
“哦对了,你有多久没见到她了?”他无甚在意,脱口便答,“有个五六年了吧,两年前上次在夏家村,她要匆匆回天启,你就没见着她。如今你回天启,她又躲起来了。”
说着歪手招呼身后尉官,“公主回宫了吗?”
那小厮低着头答,“回王爷的话,还没有。”
他一听便有些坐立不安,“这都腊月二十九,怎么还不回来?”
转头看向窗外,是个晴朗的雪夜。
回身对着卫炽说,“阿炽,你我二人许久未雪夜饮马。今天气好,我们一起去寻光华吧。”
二人一人带一尉官便往离宫方向奔驰。这几年天元帝信道,常年往返与离宫旁道观与皇城,上山的路早已拓宽为官道,如此良辰,来往行人都回家团聚,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一轮圆月依偎在深蓝色的天空。
而对于卫炽来说,一人一马便是家。
他们俩在官道飞驰,四周树枝横斜,一不小心脸上就会被刮出口子,但是二人谁也没有松懈,你追我赶,好像真回到西北深夜纵马的时候。
前方分岔路口有一支棱出的松树枝,卫炽低头俯身轻松擦过,又是一阵狂奔。 而身后的马蹄声却越来越少,卫炽一勒马,远远看见自己的尉官孟极从山道下奔来。马儿不自觉打了响鼻,孟极气喘吁吁地赶来,卫炽问,“怎么就你一人?定南王呢?”
孟极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回话,“下官一路跟随侯爷,在岔路口时,定南王突然勒停了。下官想提醒侯爷,但是侯爷的马太快了。”
卫炽让他再起身上马,“你去寻寻王爷。我就在…”说着他环视了周围,前方有棵高不可攀的槐树,他走过去将马栓在树上,见树下藏着一个小门,门上古木匾额上用竖排双钩体上写“仙子观”叁字。他随手一指道,“我就在这仙子观内等候。”
说完便走向这墨绿洒金屏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