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这春熙楼的隔音做得不好。
而是春熙楼的掌柜的为了让楼上的这些包厢可大可小,包厢与包厢之间并没有封墙,而是做成了那种可活动的隔断门,需要小间的时候就将隔断门拉上,需要大包间时再把隔断门打开。
若像平常只是小声地说话,根本影响不到彼此。
只是今日,隔壁的那些人动静闹得太大了些,这才影响到了这边。
李仁就皱了眉,就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过去看看。
只是他的人还没过去,就听得隔壁有人吹嘘道:“这一次我可是打听到了,皇上将会任命内阁的钱阁老为主考官!”
“钱阁老?”隔壁包厢里传来另外一个人很是惊讶的声音,“钱阁老这个人很是保守,不喜欢激进的时文,若是他当主考官,那咱们的文章可就得都收着点写!”
“可之前不一直有消息说黄阁老最有可能么?怎么突然又换成了钱阁老?”又有人小声地道。
听到这,李仁又给手下的人使了个眼色,因为他想听清楚隔壁的那些人到底还会说些什么。
“有时候我还真羡慕那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他们真是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轻松获得我们好不容易才求来的东西!”忽然间就有人在那边哀嚎。
这话马上就引来共鸣:“真不是我瞎说,现如今的这些功勋子弟,还真是草包居多!若不是祖上的功德庇佑着,不知道早饿死多少年了。”
“可不是么!就像咱们国子监的那个宋典籍,他有什么本事?仗着自己的身份,整天和那些荫监生混在一起,把国子监里搅的乌烟瘴气的,要我说这种人就的蠹虫,朝廷就应该除之而后快。”那边显然有人喝醉了,说起话来嘴边就没了个把门的人,“哎,我可是听说了,咱们的那位宋典籍要被他爹逐出家门了,如今那宋典籍正哭哭啼啼地为这事和他爹打御前官司呢!”
听得这话,太子李仁就眼带戏谑地看向了宋无忌,可没想沈跃那个暴脾气却是一脚踹向了两个包厢间的隔断门,只听得那门“哐当”一声就给掉了下来。
“刚才是谁在说我无忌哥的坏话?”沈跃大喊了一声,吓得在隔壁包厢里喝酒的那些人都抖了三抖。
他们都是国子监的学子,趁着这过年的时候,借着打听消息名义聚在了一起喝酒。
三杯五杯黄汤下肚后,他们中不少人就有些晕晕乎乎,再被人用话语这么一带,便把平日里藏在肚子里的那些话全给倒了出来。
原本想着酒桌上的都是些自己人,谁也不会将今天酒桌上的话传出去,他们也就没怎么设防,却全然忘了隔墙有耳。
直到包间的门都被人踹翻后,他们这些平日里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们才觉着了害怕,有好几个看着情况不对,就干脆直接趴在了桌上装醉。
宋无忌也没想到沈跃竟会闹出这样的事来,他原本是想对隔壁的这群人置之不理,装成不知道这一码事。
可现在门破了,双方又打了照面,他再不表示点什么,还真会让人觉得他是个怂包。
这显然是宋无忌不想看到的。
于是他站起身来,信步走了过去,扫了眼那些人后,冷脸道:“刚才是谁说我像个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