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姐姐的血厉害,是那帝辛的心厉害。”
狐柏:“……”
额……嗯……你的意思是……
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是他心动?
“别闹。”狐柏到底曾经是个唯物主义者,这种唯心主义的东西她还是没能完全明白,既没想通,便也就来了一波不耻下问,“这不是我心头血的缘故么,又与他的心有什么关系?”
看着这风情万种得谁都想睡,偏偏洁身自好得谁都不睡的狐狸精,琵琶长长叹息一口气,痛心疾首道:“姐姐不是九尾狐么,怎么竟对九尾狐一无所知?”
“……常有人说人丑还要多读书。”狐柏哪里肯直接暴露自己是穿越的事实,只强行岔开话题一本正经道,“我这约莫是人丑了,书读的却不够多,连九尾狐是个什么特性都不知道,实在是让你见笑了。”
琵琶真是一口老血哽在心头:“……”
“好啦。”狐柏笑嘻嘻岔开了这茬,只问,“说吧,这到底是什么原理?”
琵琶无奈:“姐姐可读过《山海经》?”
“《山海经》?”狐柏懵懂开口,“那不就是本介绍各种异兽吃起来口感如何的食谱么?有什么特别的吗?”
琵琶:=_=
……好……好吧。
其实狐柏这么说也没错,那说的是《山海经》,实际上也确实是一本《舌尖上的异兽》,深刻地体现了华夏人民作为究极吃货,啥玩意儿都敢往嘴里塞,天上飞的水里游的都来者不拒,见着了矿石都可以舔一舔试试味道,一点都不怕被毒死的精神。
比如说,文鳐鱼……如何如何厉害……食之已狂,见则天下大穰。
再比如说,耳鼠……什么什么形状……食之不睬,又可以禁百毒。
还比如说,横公鱼……怎样怎样刀枪不入……食之可却邪病。
“姐姐可记得九尾狐在其中的记载?”琵琶扶额道。
狐柏点头,想了想便道:“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
“蛊字何意?”琵琶又问。
狐柏微微蹙眉。
蛊嘛,在这年头出现,说的肯定不是苗疆的什么泥鳅蛊、石头蛊、篾片蛊、金蚕蛊,毕竟这年头苗疆还没研究出蛊来呢→_→
准确的理解,应该是“蛊惑”的“蛊”,说的是心智惑乱的疾病,而九尾狐的效用,便是吃了它便能不被蛊惑,坚持本心。
琵琶笑了笑,又道:“那什么是本心呢?”
这……
狐柏倒是想起了前世,鲁迅先生说过,《红楼梦》之命意,就因读者的眼光而有种种: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而那什么“易”啊“淫”啊,甚至于“缠绵”与“排满”啊,或许就是那人之本心?
不过《红楼梦》到底不属于这个时代,狐柏也没拿这本奇书举例子,只道:“比如……大禹本心在治水上,娶妻涂山氏九尾狐,那九尾狐便愈加另其明晰了本心,于是他便一心扑在治水上,三过家门而不入?”
“姐姐不是明白得很么。”琵琶一耸肩,笑道,“禹王仁慈,本心在救民于水火解民于倒悬,那小妹问姐姐一句,帝辛此人又是什么本心?”
狐柏表情微微纠结了一下。
真正历史上的那位帝辛似乎还是个挺好的君王,在位期间仁慈宽厚,开疆拓土,最后之所以嗝屁,那也只是因为国土开拓得太快摊子铺开得太快一时之间没跟上,这才落了个被西周弄死的结局,他的本心,应当在把殷商发扬光大上。
至于这位出现在神话世界里的帝辛……
懒惰。
——国家大事在祀与戎,在那个没有神仙的世界里君王们尚且祭祀不断,在这个圣人满世界乱晃,圣人弟子为人臣子的年代里纣王竟然连女娲娘娘都懒得去祭拜,还是商容提醒了他才去的。
好色。
——在这雕刻工艺远不如后世的年代里,竟看到了一泥塑木雕的石像都能想“娶回长乐侍君王”还不够证明他好色的?
还昏庸。
——人有爱美之心,喜欢美人本不是什么大事,听说有美人之后稍微问一问能不能把美人送到宫里来侍奉君王其实也问题不大,可人家都拒绝了你,你还为了美人与一方诸侯开战,开战完了之后还羞辱人家说什么“如果妲己长的不好看便把苏护父女一同斩首”……
真的,脑子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