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二爷咂咂嘴，笑道：“说实话，确实是心动了。冯厂长，您这个场子，要卖多少呢？”

冯厂长立马说道：“还是跟白独眼说的一样，五百万，只要能留下我的那些工人就行。这五百万，我还一还这些年欠下的饥荒，也剩点儿钱养老，也就这样了。”

正如之前龙二爷和白独眼说的一样，通宝这么大的厂子只要五百万，真的跟白捡是一样了。

冯厂长并没有因为龙二爷有买厂子而故意哄抬价格，其实也算是本分，就是想把厂子给卖了，留一个出路而已。

冯厂长的诚意，不单单是体现在这里。如果他能跟天泽乡合作，或许会将通宝亏损的情况扭转过来，但是这么一来，其实真正占便宜的是通宝的所有人。

如此的话，不就相当于他冯厂长是最大的赢家，而天泽乡只是止损了而已？这么一来，根本体现不出诚意来，所以，倒不如把两者合作之后，最大的获益者——通宝造纸厂，直接卖给天泽乡。

这么一来，冯厂长表明了诚意，同时，他也不用想办法去找投资，作为收购天泽乡麦秆和木材的资金。

天泽乡收购了通宝，自己获益，冯厂长可以隐退，他关心的那些员工也不用下岗，可谓是一举多得。

龙二爷单单冲着通宝的厂房，还有这么一个和天泽乡完美契合的生产链，就必须得好好考虑一下收购通宝的事情。

五百万，天泽乡拿得出来，这似乎是一个大大的馅饼，让天泽乡的人吞下去再合适不过。

不过，龙二爷沉默了很久，直到一壶茶已经下去，这才开口笑道：“这事儿，我再琢磨琢磨，我现在没法给你答复。”

冯厂长一听，心顿时就一沉。他本以为自己说的这么好，龙二爷应该差不多能够给自己表个态度，没想到竟然得到了这么一个回复。

“这……龙二爷，您能不能给个差不多的话？哪怕说您有这个意思，让我回去等等，我也能安心，以后我也不用再找别家人去问收购厂子的事儿了……”

“这事儿我没法表态，冯厂长，您该怎么样还怎么样，我考虑清楚了再说吧。到时候我要是不要，就给您打个电话，要是要，你场子没卖就卖给我，卖了就算了，当我们天泽乡没这个命。”

说完，龙二爷就起身，道：“行了，时间也不早了，这茶我也喝够了。多谢冯厂长款待，我们叔侄两个也该回去了。”

“这……”冯厂长神色黯淡，但是还是强笑道：“好，来，我送两位下去。”

三人结完账，离开了茶馆，等到嘴炮龙和龙二爷走了，冯厂长这才反应了过来，猛地一拍脑门，说道：“哎呀！我真是混了头了，今天不该去找白独眼的呀……”

……

在凯迪拉克上，嘴炮龙一边开着车，一边闲扯道：“叔，那个冯厂长说的不是挺好的吗，这么一个厂子，你怎么不收呢？是怕他忽悠你不？要是造纸不挣钱，你直接把工人退了，再高价卖给白独眼不得了，反正也亏不了。”

龙二爷瞪了嘴炮龙一眼，说道：“你小子，扯什么呢？我要是真答应留下那些工人，就必须得留下，自己贴钱也要养着。做生意就得讲究个本本分分，不然谁跟你做生意？我不要这场子，也不是怕场子亏钱。好歹也是一个老工厂了，什么都是现成的，咱们天泽乡又有原料，基本上一点儿成本都没有，只要调研一下市场，会不会亏钱就知道了，冯厂长不可能那这事儿忽悠我，因为他知道忽悠不了我。”

“那就是场子咱们接手了，肯定能挣钱呗？”嘴炮龙问道。

龙二爷点头，说道：“对，基本上是能挣钱，而且还能挣不少，省了咱们天泽乡很多的事儿。”

“那你为什么不给人家一个明确点儿的答复，回头场子真卖出去了，你可咋整？”嘴炮龙有点儿不明白了。

“呵呵！”龙二爷笑了笑，说道，“这个口，不能开，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龙二爷说道：“你知道咱们村儿里的公狗在外面遇见电线杆都干啥不？都往上面嗞尿！为得就是占个地盘，告诉别的狗这是自己的地方，这样别的狗就不敢过来了。通宝这个地方，确实是不错，五百万买这么一个厂子，太值了！但是这块儿地方已经被人嗞上尿了，你说说，我能过去吗？”

嘴炮龙一下子明白过来，说道：“二叔你是说白独眼啊？”

“对！”龙二爷点头说道，“白独眼已经跟我表示了，他对通宝有意思，想把通宝买下来，干造酒场。我要是不知道这事儿，回头找到冯厂长把场子买下来了，白独眼不能说啥，最多我过去赔礼道歉，大家哈哈一笑，事儿也就过去了。”

“但是现在，我要是表现出来有要买通宝的意思，那不就是明摆了跟白独眼过不去吗？人家看上的东西，你也知道，你还去买，这你能跟人说得清吗？”

“怪不得见到冯厂长对我的态度有问题之后，白独眼要特意跟我说这事儿呢，其实白独眼已经猜到冯厂长会来找我说这些，所以先给我打了预防针，就是怕我半道截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