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小修齐出生,朱氏就经常写信来问,也是想见见孙子。把他抱去给朱氏看看,也顺带可以帮朱氏了个心愿不是。
李悠悠一听自然欢喜不尽,眼看天凉,也想出去走走,于是,几方议定,英亲王府和季明德一家子,带着个才百天的小修齐,就往洛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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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孩子走的慢,三天才晃晃悠悠到洛阳。
七月末的傍晚,虽还热,地面上刮来的风是凉的。门下侍中陈伯安家的夫人和陈娟姑娘擦天黑一起来请安,就在别院后院的花园里。
陈夫人年方四旬,在长安城的美名,只比顾氏差一点,温柔婉转,是个美妇。至于陈娟姑娘,瓜子脸,圆杏眼儿,身材格外的高挑,瘦,但是胸前那一对兔子,着实傲人,便艳名遍土蕃的琳夫人见了,只怕也要相形见绰。
虽说男人们都爱那么对物儿,但官宦人家的姑娘,削肩细腰,纤瘦含胸才为美。
因为这样一对物儿,陈娟姑娘小时候叫母亲束了很久的胸,岂知越束越大,偏她性子火辣,渐渐挣脱母亲的束缚,出门也从不掩饰,恰似胡兰茵一般,便衣着,也喜欢诸如提花绢,浣花锦等光滑柔软,最能衬托身姿的。
走到那里,都是抬头挺胸的傲气。
来客除了陈家母女之外,还有个年约双十的妇人,一身白绫素缟,怀里抱着个一岁多的小丫头。宝如瞧着这妇人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陈娟亦是快语:“瞧瞧你,忘性可真大。这是我小姑呀,裴家姑父过身了,她如今回来,仍住在我家。”
宝如她想起来了,陈静婵,明远伯府的嫡幼姑娘,比她大着五岁左右,应该是嫁给长安城曾经有名的仕子,探花郎裴俊。不过嫁过去大约半年,裴俊因考题泄露一案被革去探花名头,一病之下没了,还是牵连在赵放一案中没的。
她怀里抱的那孩子,当就是裴俊的遗腹女儿。
陈静婵貌美,性柔,性情高洁,一袭白衣,坐在那儿,娴静的跟朵山茶花似的。
宝如刚生了孩子,也喜欢孩子,伸着手把陈静婵怀中的孩子要了过来,一个眼儿分外圆的小姑娘,樱桃小嘴微抿着,跟她娘一般不说话,也不笑。抱起来轻的像片鹅毛一般,宝如笑问道:“乖儿,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抬头望着母亲,抿了抿嘴,道:“秀儿。”
宝如没来由的喜欢这小丫头,对着悠悠说道:“这样漂亮个小姐姐,修齐见了想必欢喜。”
厅院中几处宫灯,凉风悠悠,宝如不知道杨氏把修齐抱到了什么地方,怀里抱着个小丫头,转身要去寻杨氏,给修齐看看这个小姐姐,才转过身,便见季明德站在不远处。
李少瑜和季明德两兄弟,一齐样的身高,皆是阔袖质的纻丝长袍,于夜风中并肩走了来。
陈娟和陈静婵俩姑侄立刻站了起来,出座行礼。
宝如觉得季明德的目光格外的怪异,他盯着孩子看了许久,忽而伸出负在身后的手,去抓这小姑娘的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本是垂着眸子的,在季明德问话的那一刻,抬起两汪水潞潞的大眼睛,道:“秀儿。”
孩子一只小手拳在胸前,一双大眼睛圆蒙蒙的,就那么望着季明德,过了半晌,似乎颇有些恼怒:“叔叔,讨厌……让秀儿吃药。”
这话说的,就好像季明德要喂她吃药一样。
陈静婵吓了一跳,走了过来,从宝如怀中接过孩子,道:“她还小,会说的字都不多,胆儿也小,还是我抱着吧。”
长安城世代礼数浸淫的大家闺秀,陈静婵有一双格外明亮清澈的丹凤眼,笑时柔情脉脉,不笑时颇有几分清冷出尘,对着季明德深深一礼,叫了声季都督,便抱过孩子,转身坐回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