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堂老当益壮,岂是小辈能比之。”魏季尘奉承着回道。
李鸿章重重咳嗽了两声,接着喘着气说道:“说老了还真是老了,老夫进去歇一会儿,子杰你就把自己当成这里半个主人,什么时候想走,也不必再来和我言了。”
魏季尘点点头,李鸿章又交代了管家两句,这才佝偻着身子蹒跚着步子慢慢消失入后门里。
魏季尘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位李中堂受到的打击不轻啊,原历史上李鸿章签下马关条约之后,发誓一辈子不再踏上倭人的领土,后面出使列国,绕道日本之时,宁愿一直待在船上,也不愿意上岸。
唉,弱国无外交啊。
李鸿章走了之后,魏季尘忽然有些意兴阑珊,在这李府再也呆不下去了,他趁人不备,便悄悄的离开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有女名芷娘
日落西山,华灯初上。
小南河村的村民忙碌了一天的农活,都陆陆续续的回家吃饭。
苏芷娘舒展了一下腰身,放下手中的刺绣,准备把今早的饭菜热乎一下当做晚饭。
里屋的墙角堆着一些人送来的礼物,但是苏芷娘都不曾动用,按照名帖分门别类摆好,有些礼物她已经托人送回去了,但是没有多久别人又送了回来。
苏芷娘心下想着还是等魏季尘回来之后再做打算,苏芷娘经过起初的惊喜之后,马上便平复了心情,她有手有脚,不想坐吃山空,魏季尘托人送回来的饷银都仔细收着。
只是如今大户人家不再肯将衣服送给她缝补,在别人心中,苏芷娘已经是将军夫人了,怎么还能做这些粗活呢。
苏芷娘无奈,只好买一些丝帛回来,刺绣卖钱。
听说如今朝廷和倭人谈和了,也不知子杰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苏芷娘蛾眉微颦,夹了一块豆腐,轻轻嚼着。
小南河村的路口,慢慢地行来两骑一车,正是魏季尘和王怀庆,原本魏季尘也要将王怀庆安排在天津城内,奈何王怀庆就是不依,硬是要跟过来,说是魏季尘身边连一个保护的人都没有,他放心不下。
车把式是总督府的下人,见天色不早,不由扬起马鞭,加快了些速度。
不大一会,小南河村已经隐约在望,能够看到村内的一些顽童正在村口嬉耍玩闹。
顽童听到响动,都好奇的看了过来,等到魏季尘等人走进,其中一名顽童马上惊呼一声,叫道:“是秀才哥,秀才哥回来了。”
另外一名顽童马上驳斥道:“我妈说要叫将军,大将军回来了,大将军回来了。”
几名顽童顿时拍手跳脚扯着嗓子清脆的喊叫。
魏季尘无奈,只好翻身下马,让车把式从车里面拿出一些糖果来,分散给小孩子们,幸好他早有准备,否则现在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沉寂的小南河村顿时沸腾起来,窸窸窣窣,嘭嘭咚咚的,村民奔走相告,不大一会,便围上了一大群人来了。
那个喊大将军,这个喊秀才哥,一时间好不热闹。
魏季尘连忙躬身抱拳还礼。
里长和村里的老先生当众走出来,里长是点头哈腰连忙行礼,一脸笑意着说道:“大将军荣归故里,怎么不着人先通知一声,要不是被这些孩子看见,岂不是让人以为我们小南河村怠慢了将军。”
“里长这是哪里的话,大家都乡里乡亲,沾亲带故的,我在外头是大将军,在这村里头就是秀才,怎能惊动诸位乡亲,岂不是折煞小辈了。”魏季尘上前一步,连忙扶起他,正色地说道。
“秀才这孩子,有出息了哇,为我们小南河村争了一口气。”村里头的老先生上前来,拍了拍魏季尘的肩膀,眼中尽是欣慰。
老先生教过魏季尘,不要说魏季尘现在当上个什么将军了,就算是入朝当中枢大臣,回来也得执弟子礼,称他一声先生。
魏季尘连忙上前拉起他的双手,边走边问道:“看到先生如今仍然是健步如飞,子杰心中甚是宽慰。”
老先生受此待遇,风光无限,整个人都精神抖擞,眉开眼笑的,看到周围乡亲还在围观着,不由挥了挥手,笑骂道:“秀才一路风尘,刚回来,你看着浑身都是汗,不要再打扰他了,赶紧散了去。”
里长在一旁附和道:“散了去,散了去,让将军休息一夜,大伙有啥事明天再说。”
众村名笑笑咧咧的一哄而散,拉妻带子的兴高采烈而回。
一时间走了个精光,只剩下老先生和里长在一旁作陪。
魏季尘回来消息,苏芷娘自然也是听到了,还是隔壁的那个王大婶破着嗓子喜滋滋的上前通风报的信。
原本心静如水的苏芷娘一下子便慌了神,没有了平日的淡然,她与魏季尘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面了,这才一时间不知干什么好。
旁观者清,王大婶指了指苏芷娘身上的粗麻布衣,让她赶紧打扮打扮。
苏芷娘一时间才反应过来,她因为美色惹了不少事,因此平日都是不施粉黛,不作打扮的。
王大婶见此,也就悄悄的掩门而出,看热闹去了。
苏芷娘坐在梳妆台前,拿出久未使用的胭脂粉底来,小心翼翼的描眉、扑粉,由于心中激动,好几次还划斜了眉毛。
再将乌发挽成一个秀柔的发髻,一个漂亮的美人儿就这么出来了。
苏芷娘忙了一阵,才发现自己衣服还没有换上,又急急忙忙的把年节是穿的一件素罗百榴裙从柜底翻了出来,好不容易整理还一切,发现妆描又弄掉了不少。
当真是手忙脚乱,心如鹿撞。
栅栏门口,老先生和里长送到这里,都止住了脚步。
“将军,天色不早了,我就不进去打扰了,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来家中知会一声。”里长意有所指的笑着说道。
老先生也是一边摸着胡子,一边郑重的嘱咐道:“芷娘这孩子可为你受了不少苦,回去之后得好好对待。”
“先生教训的是,小子这些年有些疏忽了。”魏季尘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