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让人假扮罗纱她们的事情便是穆景安安排的,虽然这些日子为了妥当起见他并未安排两地间讯息来往,但也知道罗纱这时应当是身在北疆,加之当初同穆青巍商议好的对策,故而穆景安并未在箐州停留,直奔北疆而来。
他是在某天黄昏时到了罗纱她们在北疆的住处的。
当时他刚进大门就碰到了叶颂青,叶颂青告诉他长公主同罗纱为了要事出门去了,前一日清早刚走,而且要离开一小段时间。
听了这些话穆景安便知道,母亲和妻子这是去了穆家人所在的北地,便丝毫不停留,转身就出了大门直奔这边而来。
他方才快要到时算了算,自己应当只比罗纱她们晚了一日到达而已。
饶是他身体强健,可从南地开始一路奔波,紧赶慢赶了这些时日,到底也是累了。只是想到能见到罗纱,他才拼了一股子气劲儿片刻都未停歇,一直到了这里。
想到娇妻,他柔和了眉眼,带了笑意,一转眼就看到了那几位少年人。
少年们忙向他行礼。
看到他们身旁的车子和狗儿,穆景安笑问:“你们这是要出去呢,还是刚回来?”
“其实我们……”其中的唯一一个女孩开口欲言仿若有话要说,被她哥哥用胳膊捣了下后,她嗫喏了半晌最终闭了口。
穆景安微微蹙眉。
女孩儿的哥哥忙上前说道:“我们这是刚回来呢。嗯,刚回来。”说着他不顾守门人的讶异眼神,朝着其他几人使了个眼色后,就要使唤狗儿折返回去。
穆景安瞧着他们车子原本朝着的方向,又看着他们试图转回弯去,突然出口将他们唤住,说道:“慢着。”
几人的身子就僵了僵。
穆景安直直的盯着为首的少年问道:“阿良,你说,你们这是准备出去呢,还是刚回来?”
阿良便是女孩子的哥哥。
他踌躇了下,硬是一口咬定道:“刚回来。”
穆景安扬眉看他,他在穆景安犀利的眼神下,最终支撑不住,垂下了头。
穆景安却也不再开口问。
他绕着几个箱子两圈,每个箱子都用手指轻轻叩了叩,到了第二圈结束时,他退了两步回到方才叩过的一口箱子边,眼神如刀地扫视了几个少年,看着几人先是紧张而后转为惧怕的神色,他眸色倏地冷到极致,伸出右掌拍向箱子。
木箱顿时碎裂开来。
穆景安怎么也没想到里面会是这番情形。
望向里面蜷着的熟悉身影,他先是惊疑而后震怒,一脚踹向阿良将少年踢飞了几丈远,抱起罗纱头也不回地朝里大步行去。
“将他们几个给我绑了送到责罚堂!还有,你也一起过来!”
守城人听到他远远丢下的这两句话,忙扬声应下。
一个时辰后,各处的主事者都被唤到了责罚堂的正屋,旁边的两间屋子也挤满了人,基本上各处的先生和教头们也都到全了。
大家基本上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穆景安回来了有事要召集大家说。
初时众人都很高兴,因为穆景安回来了。只是在听说穆景安说的聚集之处在责罚堂后,很多人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那地方轻易不开,除非是有做极大错事需要惩治某人的时候,方才会让大伙儿聚集在那里,大部分时候也只是需要主事的人去而已。
怎的穆景安如今一回来就要大家去责罚堂,而且还让所有的教授之人都去?
人们一进到堂内,最先看到的就是跪在中央的阿良、阿江他们几个少年,而且阿良的嘴角还沾着干涸了的未擦干净的血迹。
自己一双儿女都在此内……阿良的父亲看到此情此景后,隐隐想到了什么,却又有些不太真切,只得将满腹狐疑压入心中,同其他人一起去了旁边静静候着。
待到人来的差不多了,就有离门口较近的人轻声呼道:“公子来了!”
穆景安的身影一出现在门内,大家就不由得骚动起来,上前问他此行可顺利。
看到穆景安疲惫的神色后,有人就开始怀疑起来。
这些少年到底犯了怎样的错误,使得穆景安都未休息一下,直接就赶了过来?
听说方才穆景安是抱了罗纱回了屋子的,而且还很愤怒的样子……
难不成这些少年被罚,与罗纱有关系?
稍微听到点消息的人便有些惊疑不定,不知道少年们到底做了什么,也不知罗纱到底发生了什么,使得穆景安如此。
穆景安只稍稍同大家寒暄了几句就行出人群,示意大家安静。
想到方才罗纱苍白的脸色,他的脸色沉了沉,踱步到前面,指了地上跪着的少年们,声音冷凝地问道:“你们可知他们做了什么?”
环顾众人,见大家都已经噤了声,他的视线在阿良父亲那儿稍作停留,便转为望着地上的少年们,沉着声音说道:“他们几个将罗纱迷晕了丢在箱子里准备送走!”
他的话一出口,大部分人震惊不已,只有几位年纪最长的老者,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时有人迟疑着问道:“公子会不会是弄错了,他们怎么会……”
“弄错?”穆景安冷哼道:“我亲手将罗纱从箱子里救出的,你说,我有没有可能弄错!”
“罗纱是谁?嗯?”穆景安缓声问出口后,顿了顿,猛地提高了声音,如金石碰撞般铿锵有力地说道:“她是穆家的主母!是我的妻子!是我穆景安结发的妻子!而你们——”
他怒指地上跪着的几人,“而你们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谁给你们的胆子!”
大家何曾见过他这样暴怒的样子?顿时一个个噤若寒蝉。
少年们的头垂到了地上,阿良的妹妹已经在低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