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豆腐的味道可谓是顽固,真的就是散不掉,齐侯吃了那么多,嘴里也是味儿,别说是睡觉了,吴纠都不让齐侯亲他,齐侯十分委屈的在小寝宫的外殿歇下。
子清和晏娥一大早上过来,瞬间都傻眼了,还以为吴纠和齐侯吵架了呢,但是感觉不能够啊,昨天两个人进了小寝宫,就如火如荼的,而且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怎么可能吵架?
齐侯一大早上又开始勤勤恳恳的洗漱,经过一晚上,味儿稍微淡了一些,吴纠淡淡的说:“嗯,再接再厉。”
齐侯看着吴纠走出路寝宫的背景,心想着,二哥这是在褒奖他么?做一个小白脸也不简单呢。
吴纠今日难得有空,就去找小子文,也是例行公事检/查小子文的功课,齐侯也跟过来了,小子文见到齐侯非常高兴,立刻就扑过去了。
齐侯臂力很好,将小子文抱起来,还给他举高高,逗的小子文咯咯笑,大白在一边趴着,十分不屑的看着他们举高高。
齐侯搂着小子文,公子季见吴纠和齐侯都来了,就先告辞,今天暂时回去了。
齐侯抱着小子文教他念书,突然笑了笑,说:“二哥,孤听说你要立子文为太子?”
吴纠点了点头,说:“是有此事,不过士大夫们似乎都不同意。”
齐侯说:“自然了,二哥还没有王/后,突然要立个太子,士大夫们自然不同意了。”
他说着,吴纠淡淡笑了一声,心中想着,自己这辈子恐怕不会有王/后了。
结果就听齐侯欢喜的指着自己说:“若二哥立孤为王/后,那就不一样了。”
吴纠顿时差点把茶喷/出来,小子文睁着大眼睛,说:“可是王/后不应该是女子么?”
齐侯立刻低头谆谆教/诲小子文,说:“子文,思想不要那么顽固,凡事要灵活一些,这样才能替你的王父分忧解难,知道么?”
小子文似乎没听懂,但是使劲点了点头,说:“子文知道了!”
吴纠顿时揉了揉额角,心想齐侯这是来误人子弟的罢?小子文还这么老实的答应。
齐侯笑了笑,开顽笑和正事儿切换的十分自如,突然说:“其实二哥有没有想过,拉拢一下斗家,斗家如果承认子文是太子,那么就是半个楚国都承认了,这样也能事半功倍。”
吴纠点了点头,说:“想过,只是没想好怎么做呢。”
齐侯说:“还能怎么做?自然是对斗伯比说实话了。”
吴纠有些狐疑的看着齐侯,小子文的身世,吴纠以为只有自己知道,还有那郧国夫人知道,毕竟小子文早早就被遗弃了,但是他没想过,齐侯是重生的,齐侯自然也知道,子文可是楚国未来赫赫有名的令尹,齐侯也知道子文的身世。
如今子文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斗家不知子文的身世,一直没有表态,整个斗家不表态,其他党派的人就开始肆意起来。
斗伯比其实也不太同意吴纠立小子文的,因为子文的确身世奇怪,还是被野兽养大的孩子,说出去并不好听,不过那是因为他不知道子文其实是他的儿子,子文是楚国王族若敖氏的直系。
吴纠经过齐侯这么一提点,其实有些想要和斗伯比坦白的意思,毕竟斗伯比是子文的亲生父亲,儿子就在面前,吴纠也想让斗伯比看看他自己的儿子。
如今斗家正在准备寿宴,各个国/家的使臣已经到达了郢都城,住在了郢都城的驿官中,这次的寿宴是斗伯比的寿宴,因此并不在宫中举行,而是在斗家举行。
很多不了解斗家的人,会觉得斗家哪能举办这么大的宴席,恐怕会很局促,那是他们太不了解斗家了,斗家的实力远不是他们能想象的,因此吴纠才要一边控/制斗家,一边拉拢斗家。
这日吴纠以寿宴为借口,准备亲自到斗家去看看寿宴准备的状况,当然要带上小子文,让斗伯比承认小子文的太子身份,齐侯不甘心留在小寝宫,非要一起去,吴纠也是没办法,就怕把齐侯留在小寝宫,会和把大白留在小寝宫一个效果,那自然是……上房揭瓦了!
众人坐缁车来到斗家,斗伯比与斗祁在门外迎接,吴纠怀抱着小子文从车中下来,小子文特别乖/巧的坐在吴纠的手臂上,伸手搂着吴纠的脖颈,大白与小白都从车中跟着下来。
斗伯比说:“我王大驾,比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吴纠笑了笑,说:“今日寡人是来做客的,自然客随主便了,国老不必客气。”
斗伯比已经隐退,其实和齐侯差不多,两个人都是在巅峰时期隐退,斗伯比以前是令尹,虽然今日没有官/位在身,但是地位很高,因此吴纠称他为国老。
斗伯比和斗祁引着众人走进去,吴纠抱着小子文,觉得小子文最近被喂的太好了,越来越像小肉包,十分的压手,吴纠的手臂都酸了,实在抱不住。
齐侯看到吴纠额头出汗,就知道他抱不住,连忙将小子文接过来,自己抱着小子文。
众人一同走进厅堂中,斗伯比请吴纠和齐侯坐下来,斗伯比说:“不知王上此次前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吴纠笑了一下,说:“什么事儿都瞒不过国老的眼睛呢,国老果然慧眼如炬。”
斗伯比谦虚了一下,吴纠突然转头对小子文说:“子文,你带大白去庭院里顽顽。”
小子文立刻答应,特别乖/巧,大白正在馋席上的点心,瞪着点心流口水不走,小子文就拽着它的尾巴,又给拖走了,看的斗伯比和斗祁目瞪口呆的。
小子文带着大白到外面的花园去顽,就在厅堂外面,厅堂也没有关门,因此并不远,一眼就能看到。
斗伯比说:“我王想说的是小王子的事情罢?”
吴纠笑了笑,说:“寡人也不隐瞒什么了,国老想的正是,寡人想说的就是这个,寡人今日来,是想与国老……说个故事。”
斗伯比知道吴纠想要迂回自己,不过他完全不知故事是什么,就听吴纠笑眯眯的说:“从前楚国有个很有才华的贵/族,他是若敖氏的直系后代,身份尊贵,只不过当年他年轻气盛,一心想着辅佐楚王,发扬楚国,却辜负了一位姑娘……”
吴纠这么一说,斗祁第一个看向斗伯比,然后赶紧低头,眼睛转了转,心想王上怎么把这个陈年旧事挑出来了。
斗伯比虽然是个人才,但是其实也算是天然渣了,当年他为了事业,没心思娶亲,长郧姬给他生下一个儿子,斗伯比根本都不知道,后来斗伯比在巅峰时刻退隐,终于想要过自己安定的日子了,但是郧国夫人又看不上已经屈居幕后的斗伯比,再加上郧国夫人之前觉得长郧姬未婚生子,乃是耻辱,已经把斗伯比的亲儿子丢掉,因此也不敢让长郧姬再嫁给斗伯比了。
斗伯比又时好面子的人,不肯向郧国低头,一来二去,子文如今已经六岁有余了。
斗伯比听着吴纠的话,顿时一脸震/惊,说:“那……那孩子……”
吴纠说:“当年长郧姬生下一子,被郧国夫人视为耻辱,偷偷将孩子抢来,扔在了田猎之中,田猎之中有一只老虎,母虎将孩子叼走,并没有吃掉那孩子,而是将他养大,那孩子受了很多苦,从小跟着母虎长大,不通人情世故,却是个心善聪明的孩子……”
被野兽养大的……野孩子……
斗祁沉不住气,立刻转头看向门外正在与大白玩耍的小子文,说:“王上,那孩子……”
吴纠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斗伯比一脸震/惊,几乎瘫坐在席上不能动弹,根本没想到他一直排斥的野孩子,竟然是自己的儿子!
吴纠说:“子文并非什么野孩子,子文是真正的若敖氏之后,正统的楚国血脉。”
斗伯比满眼震/惊,慢慢的回过神来,说:“王上,突然说起这些,是因为……?”
吴纠笑了笑,说:“寡人仍然想让子文/做当朝太子。”
斗伯比还是很震/惊,说:“王上,这……”
吴纠抬起手来,打断了斗伯比的话头,笑着说:“国老想必也看出来了,寡人不想要立王/后,也不想要什么后宫。”
他这么说,斗伯比忍不住看了一眼齐侯,齐侯倒是坦然,十分正义凌然的回视,一点儿也不怕旁人打量。
吴纠笑眯眯的说:“至于原因是什么,国老已经猜到了,寡人心意已决,国老这些日子也明白寡人的性子。”
斗伯比明白,别看新王一脸斯斯文文的样子,但是其实是个很倔的性子,九头牛都拉不动,而且莫名的心硬,不是动之以情就能打动的。
吴纠又说:“如今国老已经知晓了小子文的身世,寡人有/意让小子文继位,想必国老不会反/对的,是么?”
斗伯比真的没办法反/对,以前是因为觉得小子文是个野孩子,但是他万没想到,这个野孩子,竟然就是自己的亲儿子,小子文乃是若敖氏的后裔,那么就是正统的楚国王族,倒是没有霍乱楚国血统。
再者,斗伯比忙碌了一辈子,他年轻气盛的时候一心为了楚国,以至于辜负了长郧姬,说明斗伯比其实是个有野心的人,后来为了整个斗家,斗伯比不得不选择隐退,打消楚王的顾虑,让斗家继续辉煌下去。
而如今,吴纠这个新楚王,似乎比谁看的都透彻,他一面压/制斗家,一边又重用斗家,斗伯比的这个弟/弟斗祁,反正已经被楚国收服的死死的了,这样下去,斗家不至于没落,但是也无法辉煌。
如今摆出另外一条路给斗伯比,斗伯比那死灰一般的野心突然就复燃了起来,虽然子文作为太子,斗伯比就再也不能认他,但是若自己的儿子能当上楚王,斗伯比也是十分欣慰的,斗伯比自然甘愿起辅佐他,助他辉煌。
吴纠完全摸清楚了斗伯比的性子,微微一笑,说:“寡人要说的都说完了,剩下就是国老您的决定了。”
斗伯比看向吴纠,说:“王上,不反悔了么?”
吴纠刚要说话,斗伯比却说:“比说的并不是立太子一事,而是说的……”
他说着,看向了齐侯,吴纠瞬间明白了,斗伯比问的是吴纠与齐侯的事情,吴纠为了齐侯,不想要立王/后,不想要后宫,这简直不像是一个国王的作风。
齐侯听斗伯比这么问,有些紧张的看向吴纠,吴纠则是淡淡一笑,说:“纠不悔。”
斗伯比突然有一阵感叹,轻声叹息了一声,说:“若比当年有王上一分的魄力,如今也不会对不起她……”
斗伯比似乎颇有感叹,随即抬起头来,供起手来,跪在地上,恭敬的说:“比愿拥立太子!”
斗伯比跪下,斗祁赶紧也跟着跪下来,吴纠笑了笑,亲手扶起斗伯比,说:“国老言重了。”
吴纠的计划简简单单就达成了,笑眯眯的说:“国老要看看子文么?虽然国老见过子文几面,但是都没有仔细看过罢,子文的侧脸,生的和长郧姬,其实一模一样呢。”
斗伯比一听,顿时有些鼻子酸,他从没正视过子文,一直以为小子文是野孩子,自然没想到他会和长郧姬长得相似。
如今斗伯比心中都是悔恨,羞愧的说:“比惭愧,比惭愧……王上带子文犹如己出,让比深感惭愧。”
吴纠没有在说什么,而是将小子文叫进来。小子文偷偷的揪花给大白戴,突听吴纠叫自己,赶紧把花放在大白头上,把手背在身后,示意自己并没有淘气。
小子文赶紧蹦跶哒的跑进来,他方才顽的高兴,毕竟才是六岁大的孩子,顽心还重,而且小子文在野外长大,比较好动,顽的是小/脸涨红。
不过小子文跑进来之后,立刻变得规规矩矩,又变成了小面瘫,恭敬的说:“王父。”
斗伯比连忙仔细端详小子文,总觉得越看越像,越看越觉得是。
吴纠笑着说:“如今国老的寿宴将近,还是先忙着寿宴的事情罢,等寿宴过了,寡人还需要国老的鼎力相助。”
斗伯比立刻表态说:“比一定竭尽全力。”
吴纠笑了笑,说:“子文,喜欢斗伯伯家的花园么?”
小子文诚实的点了点头,特别大,可以撒欢儿。
吴纠摸/着小子文的头发,说:“那子文可以在这里多顽一会儿,王父还有其他事情,先回宫去,等小子文顽好了,再回宫去也可以。”
小子文一听,顿时有些迟疑,看了看外面的花园,还有撒欢儿的大白,又看了看斗伯比。
斗伯比尽量让自己显得和蔼可亲一些,小子文终于是经不住诱/惑,点了点头。
斗伯比这才深深松了一口气,吴纠和齐侯很快就起身告辞了,小子文留下来顽耍,晚上再回宫去,毕竟明天还要上课。
吴纠和齐侯登上缁车,车子刚刚开动,齐侯突然就像大白一样,猛地将吴纠扑在车中,吓了吴纠一跳,说:“你做什么?”
齐侯笑着说:“都怪二哥,方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大庭广众的讲情话。”
吴纠仔细回想了一下,天地良心,自己没有啊!自己怎么可能像齐侯那样“恬不知耻”呢?
齐侯说:“二哥难道忘了,你说你不悔。”
吴纠可算是想起来了,可那也不叫情话罢?吴纠怀疑齐侯是不是“直男癌”,可明明是齐侯先弯的!
吴纠连忙推他,齐侯说:“不行,昨天晚上二哥就没让孤碰你,今天二哥就从了孤罢。”
吴纠瞬间头疼,齐侯像是强抢民女的恶/霸似的……
齐侯怕他嫌弃自己,说:“孤已经洗干净了,绝对没有青方的味儿了,不信二哥你闻闻,还熏香了,特别香,香喷喷!”
吴纠看着他一脸焦急的样子,顿时就笑了出来,齐侯见他笑了,立刻就亲他嘴唇,吴纠脸上十分不自然,说:“这……这是在车上。”
齐侯挑唇一笑,说:“二哥怎知,孤就喜欢车上?”
吴纠下车的时候,走路有些不自然,明明天气已经不是那么闷热了,黑色的袍子却湿/透了,他们从车上下来,准备回小寝宫,结果正好看到去政事堂办事儿的酆舒。
酆舒脸色十分憔悴,白/皙的脸上挂着浓浓的黑眼圈,像是熊猫眼,又像是被打了两拳似的,嘴角破了一个口子,下巴还有些淤青,一副随时要晕倒的样子。
吴纠乍一看,还以为酆舒去哪里打架了,立刻说:“酆卿,你还好么?”
酆舒没想到遇到了楚王和齐侯,连忙磕巴的作礼,说:“谢……谢王上关心,没什么,只是昨天晚上忙于公事,有些劳累,没什么。”
酆舒说着,说是要给政事堂送文书,很快就找了个茬儿跑了,吴纠狐疑的看着酆舒,总觉得他走路的样子十分奇怪,有些一瘸一拐的,怎么跟自己似的……
斗伯比的寿宴很快就要举行了,各方诸侯国都派来了使臣,明面上是给斗伯比面子,不过其实是给吴纠面子,都想要拉拢吴纠。
郧国夫人听说吴纠要立小子文为太子,她是知道小子文身世的,顿时萌生了一个计策,让郧国使臣将长郧姬也送到了楚国去,说是参加寿宴,其实是想要长郧姬嫁给吴纠。
毕竟长郧姬可是小子文的亲娘,郧国夫人想用这个作为筹码,威胁吴纠,若是吴纠不娶长郧姬,就把小子文的身世公之于众,这样一来,小子文虽然是王族之后,但是他是斗伯比的儿子,肯定不能作为太子了。
郧国夫人想的特别好,但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招惹的是一只老虎,而不是猫咪。
长郧姬被送到了楚国来,没两天宴席就开始了。
这天黄昏,吴纠与齐侯也穿戴整齐,准备参加斗伯比的寿宴,吴纠本不想让大白参加的,因为这样恐怕引起恐/慌,但是小子文离不开大白,那一人一狼形影不离的。
斗伯比却唯恐小子文不高兴,立刻答应了让大白也参加寿宴,还说绝对不会引起恐/慌,主人家都答应了,吴纠也十分没辙,就让子文带着大白去了。
吴纠带着小白,子文带着大白,也真是相得益彰……
虽然齐侯已经退位,成为了太上侯,不过齐侯在齐国还是很有发言权的,而且齐侯身为前国君,还是可以穿一身黑袍。
齐侯笑眯眯的,美滋滋的欣赏着自己与吴纠的情/侣装,众人一起坐缁车来到斗家,门外已经车如流水马如龙,景象分外壮观。
虽然这么多人都在门口等着进入斗家,不过吴纠一到,立刻成为了焦点,寿星老斗伯比立刻迎接出来,拱手对吴纠说:“比恭迎我王,恭迎齐公!”
吴纠笑眯眯的说:“今日国老是寿星,千万不要多礼。”
其他国/家的使臣连忙也过来攀谈,吴纠和齐侯一瞬间都被人给围住了,其实他们过来攀谈,除了瞻仰大名鼎鼎的楚国新王之外,还想要看一看齐侯。
经过这一个月,大家都听说了,齐国国君,在自己鼎盛之时,竟然退位了,这让人听了都觉得骇人听闻,绝对不可信,然而事实却是如此,齐侯退位之后,竟然自己当了齐国的特使,还做了“质子”。
这么有重量的“质子”,大家还都是第一次见到,许多国/家也派来了质子,都是很有分量的公子,就像秦国的公子嘉,或者是某某国/家的长公子等等,但是公子再有分量,也绝对拼不过齐国,齐国实在太有诚意了,让其他国/家望尘莫及啊……
吴纠和齐侯在众人的“仰望”中走进了斗家,齐侯偷偷勾了勾吴纠的手指,笑着说:“二哥,你听到那些使臣钦佩的赞叹了么?”
吴纠翻了个白眼,说:“他们那是说你傻呢。”
齐侯笑着说:“目光短浅的人,都觉得比他们聪慧的人愚蠢。”
吴纠更想翻白眼了,齐侯竟然还自卖自夸起来了?
斗伯比引着众人走进宴厅,很多楚国的士大夫们已经先行来到斗家了,正在互相攀谈着,见到吴纠来了,立刻起身行礼。
楚国的士大夫们,像是潘崇、彭仲爽、酆舒、鬻拳、屈完等等全都到了,大家纷纷上前行礼,正在说话间,就听到有人通报说,秦国公子来了。
酆舒脸色一僵,赶紧就要逃跑,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酆舒从后面绕出来,没想到一出门,竟然直接与秦公子赵嘉撞了正着,酆舒吓了一跳,说:“你怎么在这儿?”
赵嘉挑眉说:“抓老鼠。”
酆舒脸色难看,知道赵嘉在讽刺自己,低声说:“你……你睡都睡了,还要干什么?”
赵嘉笑了笑,说:“酆大夫说的好生绝情,咱们现在已经要同朝为官了,疏通疏通感情而已,再者说了,嘉伺候酆大夫也十分卖力,酆大夫总不能翻/脸不认人罢?”
酆舒要被他气死了,干脆将人拨/开,直接抬步走了,反正这里人多,他不信赵嘉能不/要/脸皮。
赵嘉也没追,笑了笑就往厅堂里走去。
吴纠和齐侯在宴厅里,各国使臣都过来攀谈,很快郧国使臣带着长郧姬和少郧姬就走了过来,之前少郧姬想要踹子文,被吴纠软/禁在驿馆里,如今终于得到解禁,结果母亲却把姐姐也送来了。
少郧姬想要嫁给吴纠,自然要卖力,不过吴纠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包围着,少郧姬也过不去。
吴纠被人包围着攀谈,小子文差点被挤跑了,何止是小子文,齐侯也差点被挤跑了,赶紧将小子文抱起来,退出了宴厅,那里面已经人满为患了。
小子文坐在齐侯手臂上,说:“王父真是太忙了。”
齐侯虽然抱着小子文出来透气,但是一直看着里面的场景,少郧姬凑在吴纠身边献媚,齐侯早就听说郧国巴巴把国女送来的事情了,便向小子文打听。
小子文把少郧姬的作为说了一遍,齐侯听说少郧姬竟然要踹小子文,顿时皱眉说:“子文,叔叔带你报仇怎么样?”
小子文一听,摇了摇头,说:“王父已经教训过郧国国女了,这样好像不好。”
齐侯则是谆谆教/导说:“子文,有仇不报非君子,知道么?”
子文听的似懂非懂,还以为齐侯为自己好,其实齐侯是有私心的,他自然是因为心中吃醋,因此想要暗搓搓的使坏。
于是齐侯抱着小子文,两个人偷偷就跑了,吴纠都没发现,两个人直接从斗家跑出去,先回了宫,齐侯说要去拿一件秘密武/器。
小子文不知齐侯干什么,很快齐侯就拿到了秘密武/器,其实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更不是□□,而是一块让人食髓知味的臭豆腐——青方。
齐侯拿了臭豆腐,放在坛子里,又带着小子文回了斗家,然后两个人悄悄摸进膳房里,找到了郧国席位的膳食,齐侯笑眯眯的把那块臭豆腐丢进了汤里,还用小匕把青方碾碎。
臭豆腐十分绵/软,一撵就烂了,齐侯搅拌了一下,臭豆腐的碎渣很快融入了汤水中。
小子文只是一脸狐疑的看着齐侯做了这件事情,不太懂怎么回事,被齐侯一脸坏笑的抱着又出了膳房。
吴纠忙着应付人,一回头就发现齐侯和小子文都不见了,大白百无聊赖的趴在花园的地上,一副要睡着的模样,小主人和大主人偷偷去玩耍也不带它。
吴纠走出来,就看到了孤零零的大白,好生奇怪,问大白小子文去哪里了,大白似乎听懂了,把狼头摇的跟一颗狗脑袋似的,只是傻傻的摇头,一副缄口不言,打死也不说的样子。
“二哥!”
吴纠回头一看,正在找他们,齐侯就抱着小子文回来了,吴纠说:“你们去哪里了,这么多人别乱跑,这里是斗家,也不是宫中,若是混进了心怀叵测的人,怎生是好?”
齐侯和小子文立刻态度良好的点头,齐侯说:“是是,二哥,孤错了。”
小子文也说:“王父,子文错了,王父不要生气。”
吴纠狐疑的看着他们,总觉得齐侯带着小子文是不干好事儿去了,公子季辛辛苦苦教/导了子文这么久,好像就要被齐侯这一个月给带偏了!
吴纠想要把子文交给公子季带着,结果小子文坐在齐侯手臂上,指了指小肉手,说:“子文方才看到师傅在那边,郑公亲自来贺喜了,师傅在与郑公……”
子文想了想,费尽脑筋的憋出两个字:“……说话。”
吴纠听他这么一说,就想到了上次子文说看到公子季与郑突的那些事情,顿时脑补了不少,咳嗽了一声,齐侯笑眯眯的说:“子文这么老实,还是然给孤带着就行。”
吴纠没好气的说:“我是怕你把子文带坏了。”
齐侯委屈的说:“怎么会?”
宴席很快就要开始了,众人都准备入席,先坐好,就等着寿星老出来了,大家坐在席位上。
郧国的使臣带着少郧姬坐下来,旁边却找不到长郧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少郧姬刚一坐下来,突然闻到了一股臭味儿,说不出来的臭味儿,淡淡的,一股一股飘过来。
少郧姬可是金枝玉叶,不是所有人都容易接受臭豆腐的味道的,尤其是光闻味道,说不出来的粗鄙。
少郧姬仔细嗅了嗅,顿时惊叫的说:“这什么味道,好臭啊,真恶心!”
少郧姬大声的说完,就看到众人全都看着自己,厅堂里有远道而来的国君,也有诸侯国的使臣,都是上层名流,少郧姬突然站起来骄纵的大喊,顿时成了焦点,当然并不是什么好焦点。
众人都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少郧姬,觉得郧国果然是小国/家,国女都缺乏教养。
齐侯一见,立刻低声笑起来,旁边的小子文也咯咯笑起来,两个人扎在一起偷笑。
吴纠狐疑的看了两人一眼,说:“你们做什么了?”
齐侯说:“没有啊,二哥,什么都没有。”
不过小子文十分耿直,与齐侯一同答复,说:“叔叔带子文去报仇啦!”
小子文顿时拆台,说完之后还一脸奇怪的看着齐侯,不知齐侯为何矢口否认。
吴纠瞪着齐侯,齐侯连忙咳嗽了一声,说:“没……没什么啊,只是一块青方而已,放在郧国的汤里了,也不是□□,反而是美味呢,他们不识货罢了。”
吴纠当即好生头疼,为何觉得齐侯退位之后,竟然越发的肆意起来,越发的放飞自我起来?
少郧姬这么大喊一声,郧国的人全都丢脸了,使臣连忙拉着少郧姬,让她坐下来,少郧姬也觉得好生丢脸,只好慢慢坐下来,脸皮都要烧着了,可是那汤真的是臭的。
就在众人纷纷嗤笑郧国的时候,突然有人冲进来,是斗家的一个家丁,模样十分惊慌,大汗淋漓的对吴纠说:“王上,大事不好了!国老他……他……”
吴纠一听,寿星老出事儿了?不是这么寸罢?
吴纠连忙说:“国老怎么了?”
那家丁急慌慌的说:“国老遇刺了!流了很多血,如今生死不知,昏迷不醒啊!”
众人一听,顿时哗然起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大寿宴的,国老竟然遇刺了,斗家的势力不小,怎么可能让刺客这么堂而皇之的混进来。
吴纠连忙喊来棠巫,随着那家丁去看。
斗家的人已经全都骚/乱起来,斗伯比遇刺的地方竟然在后花园,十分的偏僻,这地方不在斗伯比的院落旁边,也不在去往宴厅的必经路上,十分奇怪。
地上都是鲜血,想必伤口不小,众人跑过去的时候,斗伯比脸色苍白的昏/厥在地上,家丁不敢碰他,只是压住他的伤口,就怕挪动地方会更加出/血。
棠巫冲过去,连忙打开药箱,先给斗伯比止血才是。
宾客也跟着跑过来,众人一看,刺客竟然抓/住了,而那刺客不是旁人,竟然正是郧国的长国女长郧姬!
长郧姬被侍卫抓/住,还有她身边的一个寺人,那寺人满身是血,并不是自己的血,而是刚才行/凶的时候,斗伯比的血溅了他一身,脸上也有。
吴纠没想到会这样,斗伯比一脸生死不知的模样,长郧姬也是脸色苍白,被士兵控/制着,颤/抖地说:“不……不是我,怎么会这样。”
吴纠见到这状况,明明是寿辰,结果斗伯比却遇刺了,厉声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跑来报信的家丁指着长郧姬说:“是她!郧国的长国女行刺的国老!小人亲眼看到,长国女身边的寺人,用短剑捅/了国老一剑,血流如注!不会有假,是他们!是郧国!”
众人顿时一片哗然,全都看向长郧姬,长郧姬吓得已经面无血色,颤/抖的看着倒在地上,还在被棠巫施救的斗伯比。
而旁边那行/凶的寺人先是哈哈哈大笑几声,笑的十分放肆,紧跟着突然“咳咳咳”的开始咳嗽。
齐侯眼睛一眯,随即快速冲过去,仿佛一头猎豹一样,一把捏住那寺人的下巴,一下将他下巴卸了下来,不过与此同时那寺人还是吐出一口血来,血迹是黑色的,他嘴里竟然含了□□,方才寺人/大笑之后,咬破了自己的舌/头,□□见血封喉,瞬间就将寺人毒死了。
死人脸上还挂着狰狞的笑容,却口吐黑血,猛地摔倒在地上,发出“咕咚!”一下,身/体抽/搐着,眼睛泛白,一下就没气儿了。
齐侯连忙让开一步,没让他黑血喷在自己身上,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