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侯一个人在楚国呆着,很久没见到曹刿和展雄了,队伍一过来,展雄立刻从马上跳下来,大步跑过去,就给了齐侯一个熊抱,激动的说:“三哥!展雄终于见到你了!咦,三哥,弟/弟还以为你在楚国/会水土不服,怎么好像越发的……”
齐侯赶紧拦住展雄的话头,毕竟在楚国,好吃好喝,齐侯可不像让展雄说自己胖了!
齐侯是有些心虚的,毕竟自己吃的太多,最近在吴纠上朝的时候也偷偷的去练剑,不过齐侯多虑了,其实展雄想说他越发的有精神了,毕竟天天好吃好喝,而且还能吃二哥,当然越来越有精神。
曹刿也从马上下来,跪下来说:“刿拜见君上。”
齐侯让曹刿起身,小荻儿听见动静,立刻跑下车来,小荻儿长大了不少,那眉目越发精致好看了,只是还是肉肉的,像个小肉包,跳下车子,哒哒哒跑过来,甜甜得叫人。
甯戚则是小大人一样,也长高了,而且比小荻儿高出一头,蹿了不少个子,与曹刿一起行礼。
齐侯接到了齐国的队伍,刚准备送队伍进宫,结果这个时候,正好宋国的队伍来了,展雄方才还和他三哥叙旧,一听到宋公的队伍来了,顿时将齐侯抛弃了,连忙跑过去。
宋公御说从车上下来,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被人一把抱住,吓了一跳,定眼一看是展雄,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因为两个人许久没见面,御说也想念的紧,十分不舍得推开他。
幸亏周边没什么外人在,小子鱼也从车中下来,他身量抽高了不少,腰佩宝剑,一脸虎将之风就从车上下来,规规矩矩的向众位问好。
众人已经到了,就准备进宫去,吴纠还在做果木烤鸭,等着给小家伙们吃,大家都迫不及待准备吃烤鸭。
吴纠这些日子让人去找了枣木,特意找的枣木,果木烤鸭,自然是用果木来烤制,这样烤出来的烤鸭才越发的焦香,甚至在烤制的时候,都能在很远的地方闻到香味儿。
众人进了宫,身为小王子的子文,领着小兹甫就在宫中迎接着,当然了,小子文身边还跟着大白,大白一脸忠犬的追着小子文跑。
荻儿和甯戚之前也见过小子文,只是没见过小兹甫,荻儿看到小子文,立刻甜甜的喊着:“子文哥/哥。”
然后就跑过去了,甯戚一副很不屑的样子跟在后面。
小荻儿是第一次见小兹甫,小兹甫是他们中最小的一个,之前因为营养不良瘦瘦的,不过如今已经变成小豆包一只了,圆圆的小/脸蛋儿,白白/嫩/嫩,透着一股怯生生的模样。
小兹甫说话有点口齿不清,小子文只是偶尔口齿不清,结果这两个小家伙凑在一起,说话越来越卖萌,小兹甫至今一开口都是“锅锅”、“苏苏”。
小家伙们凑在一起,似乎很有共同语言,甯戚很不屑哄孩子,毕竟他是最大的,就坐在一边儿,不过小荻儿总是拉着他顽,甯戚又不好拒绝小荻儿。
齐侯哄了一会儿孩子,眼看着展雄和宋公御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把儿子丢下就不管了。
不只是宋公御说和展雄不见了,齐侯一抬头,连曹刿都不知去哪里了。
曹刿一直在齐国呆着,算起来好久都没见过子清了,子清正好从外面过来,给众人上茶,然后又端着茶壶出去,准备再煮壶茶回来。
子清走出小寝宫去,曹刿也跟了出来,笑眯眯的跟在子清后面,笑着说:“好弟/弟,你是不是越长越漂亮了?”
曹刿那张嘴,还跟以前一样欠,子清好久没见到齐国的人了,本还挺高兴,结果曹刿一开口,子清顿时就不想理他了,端着茶壶往外走。
曹刿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因为身量高,大长/腿,子清根本甩不开人,曹刿笑眯眯的说:“诶?怎么不认账?之前你不是还叫我好哥/哥么?”
子清气的不行,说:“曹将军是客,前面要到膳房了,请曹将军止步罢。”
曹刿笑眯眯的说:“那怎么行,好哥/哥想多看看你。”
子清干脆不理他,快速往膳房走去,曹刿跟在后面,说:“好弟/弟?子清?怎么,真生气了?”
曹刿追着他,子清无奈的在前面快走,很快就进了膳房,膳房里面香气四溢,不知是什么香味儿,似乎有些烤制的气息,味道十分悠远,香的让人口舌生津。
吴纠和棠巫在膳房里忙叨着,幸亏如今是秋天,不然这么做烤鸭非要把自己给烤熟了,温度热得不行。
吴纠让人弄来了一堆果木,自然还有一堆鸭子,两个人正在忙碌着烤制,烤好之后还要准备切片,烤鸭切片是有讲究的,每片的皮与肉必须连着,切好之后,烤鸭的切片还要可以拼回一只整鸭,而且必须足足切一百零/八片,一片不能多,一片不能少。
吴纠切好了烤鸭,又忙碌的把沾着烤鸭吃的酱弄出来,放在碟子里,然后将笼屉上蒸好的荷叶饼拿下来,两个人忙碌的不行,正好听见有人说“子清”,吴纠就想叫子清过来帮忙。
吴纠和棠巫在膳房的最里面,这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忙碌,其他膳夫在外面的大膳房忙碌着。
吴纠探头往外一看,刚要叫子清,结果嗓子就堵住了,瞪大了眼睛,似乎发现了新大/陆。
曹刿追着子清越过人群,走进了膳房里面,这间膳房已经没有人了,子清刚想要走进最里面的膳房,结果就被曹刿一把拉住了。
曹刿将人“嘭!”一声抵在墙上,突然低下头来,伸手圈住子清,在他耳边笑了一声,说:“子清,真生气了?”
子清被他圈着,有些不自然,连忙垂下头,说:“曹将军,您别戏/弄小臣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曹刿突然低下头来,嘴唇在子清光洁的脖颈上轻轻滑/动了两下。
子清抽/了一口气,双/腿一颤,险些就软倒下去,曹刿一把搂住他,将人抄在怀中,笑着说:“我怎么是戏/弄你,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子清,这么久没见了,你好像长高了不少,嗯……越长越好看了。”
子清双/腿发软,睁大了眼睛盯着曹刿,曹刿笑眯眯的又低下头来,在子清额头上亲了一下,子清更是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睛,平日里那镇定和清冷的感觉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股呆萌劲儿。
吴纠一探头,就看到曹刿和子清站在外面,曹刿双手抵在墙上,将子清壁咚着,子清仰起头来,双手夸过曹刿的肩膀,手指抓着曹刿的背部衣裳,似乎想要将人拽开,又似乎想要紧紧搂住对方,两个人正在……接/吻。
吴纠本想叫子清来帮忙的,结果看了一眼之后,就默默的退了回来,棠巫也看到了,明智的没说话,也跟着退了回来,两个人继续忙碌着。
过了一会儿,外面接/吻的声音越来越激烈,还“嘭!”的一声碰倒了什么东西,这才稍微放轻了动作,再过一会儿就听到了脚步声,有人远去了。
很快子清走了进来,吴纠和棠巫正在忙碌,看到子清走进来,十分默契的盯着子清看了良久。
子清吓得有些心虚,赶紧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
吴纠正在给烤鸭摆盘,笑眯眯的说:“子清,你脸好红啊,是不是着凉了?”
子清低着头,说:“没……没有。”
吴纠做好了烤鸭,让子清和棠巫端着,这才往小寝宫去了,齐侯正在看孩子,突然闻到一股说不出来的香味儿,那叫一个香,透露着一股烤制的焦香,还有说不出来的肉/香,总之齐侯一闻,就知道绝对好吃!
齐侯连忙站起来,就看到吴纠进来了,随即子清和棠巫端着两个大盘子,也走了进来,一共四只烤鸭,齐侯一看,立刻一脸委屈的揪着吴纠的衣角,说:“二哥,你骗人,你欺负孤,你明明答应给孤五只烤鸭的。”
吴纠也好好生无奈,他的确这么答应的,但是进了膳房一看,膳夫准备了四只大鸭子,膳夫们以为数量够了,哪知道齐侯一个人就要吃五只。
小家伙们一看到烤鸭,立刻眼睛都亮了,一个个蹦跶蹦跶的就围过来,大白也是流着口水,只有在这个时候眼睛里才会冒着狼光,而不是狗光,欢快的蹦过来准备吃烤鸭。
齐侯一看,竟然这么多人跟他抢,连忙也过去抢着烤鸭吃。
大家都没吃过烤鸭,不知怎么吃才对,吴纠就拿了一张薄薄嫩/嫩的荷叶饼,白/嫩的饼子,很薄很薄,薄如蝉翼,但是又韧又弹,饼子香甜,绝对不漏,展平在案子上,犹如美/人的香/肌。
吴纠将荷叶饼展平,然后用筷箸加了烤鸭肉,沾上自知的“甜面酱”,酱料颜色如墨,十分浓/稠,用表皮金灿灿,内心软嫩的鸭肉往酱中一滚,然后夹出来,放在饼子上,借着鸭肉将酱汁抹在饼上,如墨的酱汁推开之后,变成了深琥珀色,给白/嫩/嫩的饼子镀上一层喷香,鸭肉的焦香,配合着酱料的味道,一推开,瞬间窜起来,香的无法言语。
齐侯看的眼睛发直,这年代就是没葱,要是有小香葱,卷上两根儿,合在一起吃,那味道别提了,提鲜提香,而且解腻清口。
吴纠卷了一只烤鸭饼,卷的是规规矩矩,仿佛一只雪白的小被子,十分“狗腿”的递给齐侯,齐侯看到吴纠第一个给自己卷,立刻又高兴起来,似乎十分好哄。
齐侯接过来,一口就将整个烤鸭饼直接塞/进嘴里,虽然饼子不大,的确可以一口一个,但是这吃法也是相当的狼吞虎咽了。
烤鸭饼入口,酱料咸中带着醇香,醇香中透露着微甜,甘甜回味,烤鸭皮焦香四溢,入口焦脆,烤鸭肉软嫩多/汁,有嚼劲儿,又不会塞牙,配合着弹弹韧韧的荷叶饼,齐侯一口下肚,根本说不出话来,连忙自己拿了一张饼,准备依照吴纠的卷法,自己卷一个吃。
小家伙们看到齐侯的吃相,似乎十分有感染力,也开始动手吃起来,一个个小包子手,一张一张拨着荷叶饼,白/嫩/嫩的都跟饼子一个颜色,看的吴纠眼花缭乱的,吴纠感觉自己这是开了幼儿园,超级富有的样子。
小荻儿用小包子手好不容易卷了一只荷叶饼,有些笨笨的,刚卷好,旁边一双筷箸突然伸过来,一下就将小荻儿的烤鸭饼夹走了。
小荻儿一愣,抬头一看,就见甯戚夹走他的荷叶饼,瞬间就吃掉了,吃过之后还咂摸了一下,说:“好吃。”
小荻儿愣了好一会儿,险些直接哭出来,吴纠一见赶紧哄着小荻儿,甯戚就是喜欢欺负荻儿,如今还是没变,吴纠要给荻儿卷个饼子吃,但是甯戚欺负完人,又巴巴的卷了一张饼子递给小荻儿。
小荻儿眼睫上还沾着大滴大滴的眼泪,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粉嘟嘟的嘴唇嘟着,看着甯戚,好半天才把甯戚手中的饼子接过来。
小荻儿双手抱着饼子,坐在席子上,“嗷呜”的咬着饼子,他嘴巴可没齐侯大,吃了好几口,还剩下一大半,也是甯戚卷的肉特别多。
小荻儿吃的十分满足,满嘴都是酱汁,甯戚一脸嫌弃,一边说:“真笨。”
一边却拿帕子给他擦嘴巴,然后又卷了一只饼子给小荻儿投喂。
小子文坐在一边儿,自己吃着饼子的时候,没有忘了大白,小子文卷了一只饼,大白立刻欢快的跑过来,大嘴一张,满嘴獠牙的就把饼子吃了,吃过之后大狼舌/头还舔/了舔,一脸兴/奋的模样,那样子真的和小白如出一辙,吴纠都要怀疑他们真的是兄弟了……
大白吃了好几个饼子,小子文也算是个“狗奴”了,只顾着给大白卷饼子,大白吃了好多,小子文怕太咸太油了,大白吃多了会坏事儿,就把骨头丢给大白,大白也是撒了欢儿的跳起来接住骨头,然后就蹲在小子文身边,“咔嗤咔嗤”的开始啃骨头,啃得也十分满足。
小兹甫年纪最小,他才三岁,自己卷不好饼子,总是“露馅儿”,酱汁流了满手都是,举着自己的小肉手舔啊舔,大白都快吃饱了,小兹甫还没吃着一张。
子鱼坐在一边,似乎看不过去了,子鱼为人比较稳重,尤其是这几年长大了,就更加稳重,拿了一张帕子递给小兹甫。
小兹甫揪着帕子擦自己的手,甜滋滋的说:“谢谢锅锅。”
因为小兹甫太笨了,子鱼看不过去,就帮他卷了一张,不过小兹甫自己拿着卷好的饼子都会弄散,于是子鱼干脆好人做到底,将小兹甫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然后拿着饼子,喂到他嘴边儿上。
小兹甫只需要张嘴吃就可以了,吃得满嘴都是猫胡子,手中捏着一片烤鸭肉,在子鱼面前晃来晃去,说:“锅锅也次,好次好次!”
小兹甫用他沾满酱汁的小肉手捏着烤鸭肉,就塞/进了子鱼嘴里,子鱼一脸无奈。
齐侯十分没风度,一直和孩子们抢吃抢喝,当然孩子们那胃口怎么能和齐侯的无底洞比呢?
吴纠给他卷了好几个,卷的速度根本跟不上他吃的速度。
这个时候正好卢扬窗也过来了,吴纠就留卢扬窗来吃烤鸭,齐侯见又有人来跟自己抢烤鸭吃,顿时警铃大震,连忙让子清弄来好酒。
卢扬窗坐下来吃烤鸭,喝了两杯酒,结果酒量太差,直接就醉倒了,根本没吃两卷,这下齐侯高兴了,成功解决了一个阶/级敌人。
不高兴的是吴纠,卢扬窗喝醉了酒,不只是酒量差,酒品也差,比吴纠还人神共愤,抱着吴纠不撒手,醉醺醺的说:“爹……爹……”
吴纠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说:“寡人不是你爹,寡人是你兄长……”
卢扬窗却认不出人来,醉的厉害,他一喝醉,看到谁都是卢戢黎,抱着吴纠就是不撒手,旁人立刻躲得远远的,一边看着撒酒疯,一边吃自己的烤鸭。
吴纠怎么也推不开卢扬窗,卢扬窗抱着他,抱怨的说:“爹……你……你总是弄疼扬窗,扬窗现在、现在还疼着。”
他这么一说,吴纠心里“咯噔”一声,心说完了,如今开着“幼儿园”,卢扬窗竟然要讲限/制级了?
吴纠赶紧捂住卢扬窗的嘴,说:“别说了,你先睡会儿罢,你喝醉了。”
卢扬窗却使劲摇头,说:“不要,扬窗没有醉,爹……扬窗好喜欢你,可是……可是有点疼。”
荻儿抱着烤鸭饼正在吃,吃的像是小花猫,眨着大眼睛,说:“甯戚哥/哥,为什么大哥/哥会疼?”
甯戚咳嗽了一声,虽然甯戚也不算太大,不过甯戚从小是艰苦的孩子,在市井中混日子,自然懂得多一些。
小荻儿则是一脸懵懂的样子,甯戚没说话,旁边坐在子鱼怀中吃烤鸭的小兹甫则开始搭腔了,说:“荻儿锅锅,兹儿资道,兹儿资道,一定是扬窗锅锅的爹爹打他了。”
小荻儿随即一脸恍然,用可怜的眼神看着撒酒疯的卢扬窗,认真的说:“扬窗哥/哥真可怜。”
整个人一阵无奈,吴纠压力山大,连忙让子清去找卢戢黎,卢戢黎来的时候,卢扬窗还抱着吴纠喊爹,谁拉都不行,最后还是被卢戢黎给扛走的。
这一天,大家吃着香喷喷的烤鸭,最后把鸭架子都给啃光了,吴纠还打算吃了烤鸭,用鸭架子熬汤喝,烤鸭的鸭架子熬汤,那叫一个鲜美,不过全都被大家给啃了,尤其是大白,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众人好久都没聚在一起聊天了,小包子们都萌萌的,吴纠看着小包子们分外满足,若说今日谁不满足,那就是齐侯了,齐侯预约了五个大烤鸭,最后变成了四个,还要和大家一起分,虽然这四个烤鸭的量实在很大,但是齐侯的胃口跟无底洞似的,还是意犹未尽。
吴纠稍微喝了一些酒,有些醺醺然,也是好久都没这么清闲了,天色黑下来,齐侯就哄着小包子们各自回房去歇息,然后自己抱着吴纠进了小寝宫的内殿,让宫女去打热水来,准备给吴纠沐浴。
吴纠昏昏沉沉的,泡着热水澡,齐侯伺候着他,吴纠喝醉了也有点撒酒疯,撩着水,偏要往齐侯身上撩。
齐侯衣裳湿/了大半,气的说:“你再撩水,孤可跟你一起洗了。”
吴纠醉醺醺的趴在浴桶边缘,笑眯眯的撩/起眼皮看他,说:“齐公还不来伺候寡人?”
齐侯听着吴纠的话,感觉就是火上浇油,立刻将袍子扔在一边,“哗啦!”一声欺过去。
吴纠顺从的搂住齐侯的肩背,居高临下的低着头,笑眯眯的说:“斗伯比要成婚了,终于修成正果了。”
齐侯笑眯眯的说:“是啊,那咱们呢?咱们何时成婚?”
齐侯本是逗逗他,毕竟吴纠喝醉了,哪知道吴纠眯着眼睛,沙哑的说:“早晚……”
齐侯笑着说:“是嘛?”
吴纠注视着齐侯的眼睛,低声说:“早晚寡人要给你一场……楚国最隆重的婚礼。”
齐侯一愣,还以为自己听岔了,满脸惊讶,吴纠十分豪迈的说:“你等着。”
齐侯一笑,说:“好啊,孤等着。”
他说着,挑了挑眉,又说:“不过……孤现在可等不及了,二哥你知道自己现在这番模样有多要人命么?”
吴纠自然不知道,因为他喝醉了,第二日日上三竿吴纠都没醒过来,隐隐约约觉得有人在扒拉自己,还以为是齐侯。
吴纠腰酸背疼,根本不想起床,拉着被子准备捂住自己的脑袋,但是耳边突然听到“咯咯咯”的笑声。
吴纠这才迷茫的真开眼睛,就发现小荻儿那小肉包的脸凑在自己面前,粉粉/嫩/嫩的超可爱,让吴纠特别喜欢。
小荻儿还朝着吴纠甜甜的笑,一脸小天使的样子,说:“义/父义/父,快看呀!”
小荻儿说着,旁边的小兹甫还帮他抱来一张铜镜,示意吴纠往铜镜里看,吴纠迷茫的一看,顿时就醒了过来,这俩小家伙,把吴纠的头发束成了一撮一撮的小髽鬏,满头都是!
吴纠连忙把自己的头发散开,然后伸手一捞,就把小荻儿和小兹甫全都抓过来,抱在怀中,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左/拥/右/抱,说:“谁的主意,嗯?谁干的?”
小荻儿和小兹甫都摇了摇头,一脸的无辜模样,特别的无害。
齐侯这个时候就从外面走了进来,端着午膳,笑眯眯的说:“二哥起来了?正好用午膳了。”
吴纠这才看看天色,已经正午了,小荻儿和小兹甫手牵手就跑走去吃午饭了。
齐侯笑眯眯坐过来,说:“二哥,昨天晚上,你还记得么?”
吴纠一阵迷茫,说:“怎么了?”
齐侯但笑不语的看着吴纠,吴纠喝了酒有些断片儿,起身之后便开始吃午膳,吃着吃着,吴纠却慢慢想了起来,顿时把额头差点扎进盛汤的小豆里,满脸通红的。
吴纠回忆着昨晚的种种,总觉得自己若是没羞没臊起来,连自己都害怕啊!
齐侯则是笑眯眯的说:“曹刿从齐国带来了两坛好酒,今儿晚上还喝么?”
吴纠立刻说:“不喝了!”
斗伯比的婚事将近,诸国都派来了使臣参加斗伯比的婚宴,婚宴十分隆重,到时候吴纠会过去,也会亲自参加婚宴。
郢都城一时间又变的热闹起来,楚国事物一直很繁忙,没什么太好的事情,不是闹/灾/祸,就是打仗,好不容易修个学堂还出了这样的事情,因此斗伯比的婚礼是最近最好的事情了,众人也想趁这个时候,沾沾喜气。
婚礼前夕,郢都城的驿馆已经住不下人了,虽然这两年楚国一直在打仗,但是不得不说,吴纠将楚国的地位提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因此周边小国都趁着这个时机争相朝拜,以免楚国想要并吞他们。
而离得遥远的国/家,则是争相结交,毕竟“远交近攻”是最简单,最直白的纵横道理,离得远的国/家没有国土冲/突,反而更容易结交,因此向北方的燕国、卫国,都争相派使臣过来,以参加婚宴为名,向楚国送来贺礼。
今日便是斗伯比与郧国长国女的大喜之日了,这个日子,不知道两个人等了多久,斗伯比的光阴都蹉跎在了楚国的壮/大之上,而长国女的光阴则蹉跎在等待斗伯比身上,今天的日子可谓是十分不易。
正午过后,就已经有大量的宾客提前登门,准备来参加婚宴了,斗家的大门口非常繁忙,吴纠和齐侯还没有到,很快就听到人群中有些骚/乱的声音,就看到一个人从缁车中下来,穿着十分规矩的官袍,手中捧着贺礼走过来。
众人一看,好家伙,竟然是蒍家的宗主,官拜司败的蒍吕臣。
斗家与蒍家不和,这是不争的事实,不过如今斗家的宗主斗祁,还有蒍家的宗主蒍吕臣,似乎有些罢手言和的意思。
蒍吕臣带着贺礼走过来,斗祁本就在门口迎接宾客,看到蒍吕臣便拱手迎上来,笑着说:“蒍大夫。”
蒍吕臣连忙将贺礼交给斗家的家丁,拱手说:“莫敖大人,恭喜了,吕臣虽然准备了一些贺礼,但是无奈手头拮据,请莫敖大人不要见怪。”
蒍吕臣也是个直白的人,若是旁人绝不会这么直言不讳的说出来,毕竟要被人笑话的,不过蒍吕臣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
斗祁笑了笑,说:“蒍大夫客气了,蒍大夫能来,已经蓬荜生辉,请进。”
他说着,亲自引着蒍吕臣往里走,众人都有些吃惊,毕竟传言斗家和蒍家不和呢,如今两位宗主却看似是多年老友一般。
正说着话,就听到咕噜噜的车辙声,一辆青铜缁车很快行驶了过来,斗祁回头一看,都不需要猜就知道,是楚王的车驾。
斗祁连忙说了一句失礼,赶紧走出去,恭迎楚王大驾。
楚王的车驾停下来,车帘子打起来,随即就是“踏踏踏”几声,竟然先从车子里钻出几只白/嫩/嫩的小豆包来,小子文先带着大白跳了下来,随即是荻儿和甯戚,小兹甫不够高,试了半天,也踩不着垫着的凳子,想要爬下去,这个时候子鱼赶紧将他抱起来,抱着小兹甫就下了缁车。
一群小豆包跑了出来,然后齐侯才掀开车帘子,扶着吴纠走了下来,众人见到这一幕,连忙作礼,山呼楚王万年。
吴纠笑眯眯的说:“众卿不必多礼了。”
斗祁连忙说:“王上大驾,斗祁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吴纠笑着说:“斗卿不必拘礼,斗家大喜,你们是主人,寡人是客,客随主便罢。”
斗祁拱手说:“请王上入府,请。”
吴纠点了点头,就招呼着小包子们,小豆包们蹦蹦哒哒,因为不是在宫里,就是在学堂学习,因此很少出来顽,看到巍峨的斗家,觉得什么都新鲜,一群小豆包蹦蹦哒哒就跑进了府邸。
吴纠说:“小心些,别摔着。”
小豆包忙赶紧应了一声,不过还是撒了欢儿似的往里蹦跶。
众人簇拥着吴纠和齐侯进入了斗府,很快就看到斗伯比前来迎接,斗伯比还没去换衣裳,吴纠笑眯眯的说:“按照辈分来说,国老是寡人的王叔,今日又是国老大喜的日子,何必如此多礼。”
斗伯比谢了恩,吴纠让他赶紧去换衣裳,别耽误了大喜的时辰。
很快,来赴宴的人络绎不绝,斗府很快就沸腾了起来,人生鼎沸,随时都能听到恭喜的话,大家攀谈着,拉着交情,不知不觉就到了黄昏。
壮/大的斗府人声鼎沸,已经不显得空旷了,宴厅里,空场上都摆满了席位,就等着一会儿开宴。
很快斗伯比就走了出来,已经换上了一身喜袍,斗伯比虽然是国老,但是其实年纪并不算太大,毕竟国老是对“退休”且有权威的士大夫的一种称谓。
如今他穿上一身喜袍,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不少,神采奕奕的。
斗伯比请吴纠进入宴厅,并且请吴纠和齐侯坐到最上手位置。
吴纠笑了笑,推辞说:“国老乃是长辈,寡人如何敢坐这个位置?不如请莫敖来坐这个位置。”
斗伯比却恭敬的说:“王上虽然尚且年轻,但是却是一国之君,先有楚国,才有斗家,因此这个位置王上当之无愧。”
吴纠又笑了笑,说:“国老一番美意,若是寡人再推辞,就显得不恭敬了。”
他说着,牵起自己的衣摆,款步走了上去,一展黑色的袖袍,落坐下来,齐侯则是坐在吴纠的身边,低声说:“二哥旁边,这可是男主的位置?”
吴纠听他这么说,笑了笑。
小家伙们也自己找了位置坐下来,宾客们也纷纷落座,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不过婚宴整个过程十分繁琐,因此离开席还有些时候。
小子文坐下来之后,大白一直在流口水,是真的流口水,一点儿也不夸张,因为案子上摆了茶水酒浆和果盘,大白可能是饿了,可怜巴巴的看着吃的。
小子文见他一副饿死狗投胎的样子,实在不落忍,就偷偷剥了个果子给大白吃,大白嗷呜两口就给吃了,旁边坐着诸侯的使臣,看到一头狼和一个孩子,都给吓毁了,虽然在子文眼中大白十分的萌,而且一点儿也不可怕,但是在旁人眼中,大白可是一头狼,而且体型巨大,张/开大嘴,一口就将果子给嚼碎了,汁水四溅,吓得那使臣连忙躲了躲,以免咬到自己,可偏偏小子文觉得大白特别可爱,还帮他用帕子擦了擦嘴边的汁水。
小家伙们都老老实实的坐着,暗搓搓的吃着果子,宾客们互相低语着,喜庆的气氛不错,十分有感染力,所有人都很高兴似的。
潘崇落座之后,看了看身边的席位,彭仲爽不知怎么的,还没有到,今日这场面如此宏大,若是彭仲爽不到,指不定被人怎么诟病,尤其彭仲爽还是刚刚登上令尹之位的新人,多少人嫉妒羡慕他,就有多少人想要给他穿小鞋。
很快婚宴要开始了,彭仲爽还是没有到,潘崇有些着急,但是如今已经走不开了。
就听到丝竹的声音近了,有人笑着说:“来了来了!”
“吉时到了!”
“过来了!”
众人连忙抻着脖颈往外看,果然看到有队伍往这边走过来了,斗伯比与郧国长公主慢慢走了进来,众人连忙说着吉利话,眼看着新人走进了宴厅。
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彭仲爽急匆匆从外面走进来,因为大家正瞩目着准备进入宴厅的新人,突然又杀出一个“第三者”来,因此彭仲爽十分抢眼。
而这个“第三者”还是刚刚登上令尹之位的彭仲爽,那就更加抢眼了。
众人看着彭仲爽,都是面面相觑,大秋日的,彭仲爽额头上有些热汗,行色匆匆的模样,潘崇一见,还以为他没有找到自己的席位,连忙朝彭仲爽招手。
彭仲爽却没看见,而是快走几步,绕开新人,直接走进宴厅,拱手说:“王上,周天子急报!”
吴纠有些惊讶,周天子急报?
虽然周国自从姬阆上/位之后,与他们交好,关系是越来越好,但是周国离他们很远,不知什么事情竟然给他们发急报。
吴纠还没惊讶完,彭仲爽又拿出一封文书来,说:“齐公,齐国急报。”
齐侯听了也皱了皱眉,这大喜日子的,竟然相继来了两封急报,不知是什么事情。
吴纠说:“呈上来。”
彭仲爽赶紧把两封急报送过去,擎到吴纠和齐侯面前,吴纠和齐侯一人拿了一封文书,展开一看,两个人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
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绝对不是好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又有几个人急匆匆的跑进来,是各国使臣的从者,连忙过来之后,低声也在说什么急报,很多使臣都接到了急报,大家各自打开一看,均是一脸骇然。
吴纠看到各国使臣的脸色,又与齐侯交换了一下急报,随即说:“看来今日的婚宴是吃不成了。”
众人都是面面相觑,还有很多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吴纠将大司马、左司马、右司马还有莫敖斗祁叫到跟前,让他们传阅文书,同时又传召了赵嘉与公子白到跟前。
赵嘉和公子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按理来说,方才吴纠点名的人,无论是潘崇,还是王子郑,或者偃鸠、斗祁,都是楚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而赵嘉和公子白虽然也身居要职,但是并没有这么高的等级,却被吴纠也叫了过去,让他们传看文书。
赵嘉和公子白拿过文书一看,顿时两个人全都怔愣住了,这上面写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周天子姬阆发出文书,向诸侯国告急,西面五戎之首的义渠国,突然发兵攻秦,秦军大败,秦伯赵说病重去世,秦国士大夫为遮掩兵败丑态,秘而不发丧,以至于其他国/家根本不知义渠已经打来,根本毫无准备,一队义渠军长/驱/直/入,已经越过秦国防锁,直扑周国函谷关。
急报上写着,周天子姬阆急招身在楚国的秦公子嘉与公子白,回国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