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别想着逃了,逃得出云鲸城逃得出炎州吗?虽说是小天诛阵,但终究也是天诛阵啊。
“其实我也不想走到如今这一步,这云鲸城毕竟也是我的家,要怪就去怪那桑小满吧,老老实实死在我那风雷炮下,也不会至于牵连到你们。”
桑无垠叹气道,似乎连狡辩都懒得狡辩了。
“不过念在这袍泽情谊上,我倒是可以再给你们一条活路。”
他继续道。
此话一出,云鲸城内立时一片哗然。
怕死是人之常情,现在既然有了活下来的机会,这些人怎么能不激动。
对于这些人的反应桑无垠似乎很满意,刚刚因为桑小满那伐天刃所带来的不快,也顿时一扫而空。
于是他笑了笑接着道:
“无论是云鲸城的普通府民还是符师修士,只要愿意去哪桑不乱的灵位前吐一口唾沫,骂一句老匹夫或者狗杂种,我便让人带你上船。”
桑小满闻言顿时脸色一沉:
“这个狗东西,事到如今,还要辱我爹爹!”
不过恼怒归恼怒,她却并没有声张,只是暗中观察着众人,心道:
“我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在我爹爹灵位前吐唾沫。”
果然,桑无垠此言一出,无论是宗祠内还是宗祠外果然嘈杂一片。
有人大骂桑无垠无耻,有人则沉默了起来,似乎在暗中思量是不是要这么做,天诛阵就悬在头顶上,一旦落下谁都逃不了,能活下来谁都不想死。
不过就在有人心中有所异动时,桑家宗祠内的一名年迈的符师忽然站了出。
只见他张开那双枯瘦的手臂,拦在了五云楼的出口处,声色俱厉地大声道:
“我不管你从前跟天字脉有何恩怨,也不管你们是否贪生怕死,不乱家主待你我如何,待桑家如何,待炎州如何各位想必都很清楚!今日谁想去灵堂羞辱不乱家主,就先杀了老夫,从老夫身上跨过去!”
很多符师像是被这一声给惊醒了似地,一个个也跟着站在了那名符师边上。
“也从我身上跨过去!”
“还有我!”
“加老朽一个!”
他们同样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看着院内的其余符师。
或是巧合,也或许是必然。
而与这相似的一幕,也云鲸城内出现了。
在桑无垠的说出那换取生路的条件之后,一群互不相识的普通府民,自发地组成了队伍拦在了同为桑家宗祠的路口处。
这群人中有行动不便的算命先生,有手握屠刀一身血污的屠户,有将货物放在一边提着扁担便赶过来的货郎,一名酒楼里端盘子的店小二更是搬着个长条板凳便跑了出来。
“谁敢辱我不乱先生,先吃我一屠刀。”
“没错,你们法力高强,我们不如你们,但我还有贱命一条!”
“我家老小的命都是不乱先生派人救的,我们大不了把这命还他。”
“去你乃奶狗日的仙盟,你们谁愿意做狗我们不拦着,但要敢辱我不乱先是亡灵,我跟你们拼命,就算打不过你们,我也要咬下你们一块皮肉来。”
他们拦在路口,言语粗鄙不堪但却无比认真地叫嚷着,一个个脸上的神色就如同那护雏的野兽一样。
在看到这一幕后,一时间一些分明比他们修为要高出许多的修者,居然被他们的气势给震慑住了,原本已经迈开的脚步悄无声息的收了回去。
反倒是拦在路口的人群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吵,每个人都一副同仇敌忾视死如归的模样,哪里还是往日里那些唐生怕死欺软怕硬自私自利的市井小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