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柱子后突然转出一道人影,望着赵清仪的哭脸,戏谑地笑着。
“萧逸!”
赵清仪抬起头,不敢置信地傻愣住,鼻子下面甚至还挂着鼻水儿。
然而这样的傻相却没让萧逸露出嫌恶的神色,甚至宠溺地举起手抹掉了她的鼻涕,笑着说道:“虽说是半夜,可从大门口走太大张旗鼓,我让轿子在后殿门口等去了。”
“你……你这人……”
赵清仪看着四周无人,还以为她们早就把萧逸送走了,心中对自己的倔强和别扭懊悔了半天,如今才知道这人又是在开玩笑!
必定是他知道她一定会追出来,特意支走了她们!
他简直就是个芝麻馅儿的包子,除了外面是白的,里面腹黑的可以!
“我这人虽不好,可还是可靠的。”萧逸在赵清仪傻呆呆的表情中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嘴边亲了亲。
萧逸新长出的胡子有些刺手,扎的赵清仪手掌不由得一抖,想要抽出去藏好,去而被萧逸紧紧抓在手中。
“前些日子见了我叔父,他跟我说……”
萧逸的语气中满是笑意,脸上却认真至极。
“我们萧家被灭了满门,我这一支只剩我一人,虽说我已经四十多岁了,但生孩子还是没问题的,开枝散叶的事情刻不容缓……”
赵太妃听到萧逸的话,脸色一白,犹带着泪痕咬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那我就先恭喜您能逃出生……”
“我琢磨着,虽说四十岁生孩子是危险了点,但我萧家有不少强身健体的功夫,如果再请叔父给你推宫活血调养身子,我们留下子嗣却是不成问题的。最不济,不还有个妇科圣手张茜吗?让她照顾你养胎,她应当乐意。”
萧逸语气一转,引得赵太妃被咬的生疼的后槽牙突然痒痒了起来,恨不得咬他一口。
“女人被娶回家去就是为了开枝散叶?你说要我生我就生?”
赵太妃瞪着眼睛。
“你问过我愿意不愿……”
“那你愿意吗?!”
萧逸捏着赵太妃的手已经有些颤抖,这是他控制着力道不会捏疼她以至于肌肉紧绷的缘故。
赵太妃被问的脸色从白变红,看着萧逸以前没有的胡子,更加是呆得可以。
似乎从萧无名入宫之后,有什么东西跟着萧逸的胡子一起,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看到赵太妃平日里贼心都写到了脸上,临到关头反倒退缩起来,萧逸叹了口气,又换了种说法。
“是我太自私了,光想着你能陪我度过下半生,却忘了我这一身毛病,能不能活到知天命之年都难说。也罢,我祝你……”
“什么叫活不过知天命之年?你有什么毛病?”
赵太妃眼睛一眯,眼神也凛然了起来。
“你瞒了我什么吗?”
“倒不是瞒,只是那缩骨功长期使用,对身体负担极大……”
萧逸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不过也不会死就是了。
“所以我才说,不能拖累你伺候我这个可能下半辈子残废的废人,说不得以后还会再做一次寡妇……”
“做寡妇怎么了,做寡妇就是惨事吗?我若死在你前面,这是闭着眼睛都不放心哩,还是你走在我前面好!”
赵清仪抽回手,有些不自然地说道:“三儿已经答应我过几年假死回家去,你,你这几年要做大事,不要记挂我。我会,我会……”
“我会让张茜给我调养身子,放心,你不会绝后的!”
她说完这句话,扭过身子,捂着脸就奔。
“两年后,我会去西宁伯府接你。”
萧逸笑的眼睛贼亮亮的,对着奔离的张茜低声喊着。
待发现赵清仪突然踉跄一下差点跌倒,他的笑意更盛了。
“主子,我说你不必叫萧逸了,叫笑意得了,你看你笑的……”随着一声埋怨的声音,从梁上跳下来三四个大司命,一下来就搓着胳膊。
“您说你说起这要命的话,怎么一套一套的!”
“从此之后,不必喊我主子了。‘湘君’已经奉了新任的陛下为太一,你们以后也都是要跟随太一的人,怎么还能喊我主子?”
萧逸转过身来,脸上有一些伤感。
“日后,该改口叫东皇了。”
云旗有些黯然神伤的低下头,大概还不能适应。
“你们不跟我离宫才是最好的,少司命和大司命原本就是依靠而生,你姐姐素华这么多年没见你,应当十分想念你。我已经卸任‘湘君’,赵清仪即使跟了我,也不会是‘湘夫人’,九歌其实已经名存实亡,而这位又是个宽宏的,说不得再过几年,你们也可以得到自由……”
萧逸接过云旗预先替他保管的布袋,在手中捏了捏,也有些怀念之色。
“这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