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好。”看着这么可爱的娃娃,王雪君担心杨天河下不来狠心,接着说道:“不要以为我上次的收徒考试就算很严苛,就拿一个月以后的乡试来说,一共三场考试,每场都历时三日,若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即使再有才华,身体熬不住,也是白费,所以,你即使是在心疼,也要忍着,这也是为了孩子好。”
杨天河连连点头,对于这一点,他是深有体会,“王大人,你放心,我知道的。”
回去的路上,杨天河提着他花大价钱买来的布鞋,脚踏着草鞋,看着红着脸的小宝,“小宝,要不找个阴凉的地方歇会再走?”
杨兴宝摇头,“爹,我不累,就是有些热。”
于是,又一个丑陋的大树叶帽子出现在杨兴宝的头顶上空,杨天河笑着问道:“这样有没有好些?”
“恩,”杨兴宝点头,“那爹,你这样一直举着,不累吗?”
“不累,”杨天河摇头,他不是硬撑,是确实不累,在他的眼里,这点路还真算不了什么。
回到杨家的时候,司月已经将午饭做好,一家三口边吃饭边说着今天的事情,听到王雪君的要求时,司月笑着点头,“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一开始小宝用走的,等到习惯了,不觉得累的时候,就可以用跑的,这样慢慢地增加,小宝的身体以后会越来越好。”
“娘亲,你放心吧,我会的。”明明只离开才半天的时间,杨兴宝总感觉好久都没有看到司月,粘人不说,说话更甜得不行。
“不过,明天你送他的时候,买把伞,估计这天还要热一段时间,才开始的这几天,你要多看着点,锻炼身体是好事,可也别中暑了。”司月想了想说道。
“恩,”杨天河点头,实际上他也有和杨兴宝一样的感觉,不过,他却不敢想杨兴宝那般明目张胆地盯着司月看,只是说话的时候或者不经意间看过去,发现,司月好像越来越漂亮了。
用过午饭,杨天河让小宝将两个礼物摆在桌上,“司月,你说,这令牌要不我们先收起来?”
“小宝是个有分寸的孩子,既然是县令大人给他的,就让他拿着吧,”司月倒不认为小宝会拿着这令牌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之后每天上学实在王雪君的眼皮子低下,下学又有杨天河和她看着,用得着这牌子的机会也不多。
“恩,”杨天河点头。
司月看着另一个盒子,打开,“呀,只这个啊。”杨兴宝看见之后,笑着说道。
杨天河和司月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小宝口中绿得像刚下过雨的树叶的玉冠,“这才是重礼,”司月叹了一口气,“小宝,这个娘亲先给你保管着,等到你需要用的那日,在给你。”
“恩,”杨兴宝点头。
之后,司月拿出一个小荷包,里面装着十个铜板,“小宝,以后娘亲每天给你十个铜板,放在这荷包里,这些都是你的,你要怎么用,或者想买什么东西,可以自己做主。”
“谢谢娘亲,”杨兴宝喜滋滋地结果,宝贝般地放在怀里。
杨兴宝在一边看着,想说司月不要太宠着孩子的话,可在看着母子两人都笑眯了的眼睛时,什么也没说。
杨家小院,经历了小宝拜师之后,原本没有分家的一家人似乎相隔得好远,这天下午,杨天河在院子里整理竹篾,杨家来来回回的人一个个都像是没看见杨天河一般,打招呼就哼一声,仿佛多说一个字,多看一眼,他们就会更加难受一样。
杨天河多少明白原因,也尽量不出现在他们面前碍眼,司月更是埋头苦干,银子拿了,绣品还有好多,她怎么能偷懒,这天晚上,一家三口终于睡在了杨天河所编的凉席上,样子依旧不太好看,不过,好在凉快。
“你说,我要不要去提个醒。”躺在床上,杨天河犹豫了一下,才小声地问着司月,因为他们之间的小宝已经睡着了。
“什么?”司月小声地反问,黑暗之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就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句,天知道这男人说的是什么。
“老五的乡试。”杨天河补充道。
“去吧,总是你兄弟,他知不知道是一回事情,你说不说又是另一回事,若是他本不知道,最后耽搁了他的乡试,你心里恐怕也会自责,愧疚不好受的吧。”
虽然司月并不认为以杨天赐的精明会不知道这些,再说,人家还有个考了好些次乡试的老秀才丈人,会不提醒他那个被给予很高希望的秀才女婿,不过,明白归明白,该说的好话她还是要说的。
“恩。”杨天河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第二天,杨天河去了杨家的书房,将乡试三场,一场三天的事情告诉杨天赐,随后补充道:“老五,你这些天注意着身体,好好保重,别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就冤了。”
“恩,四哥,我知道了。”这事杨天赐确实也知道,不过,他倒是没往身体那一方面想,听了杨天河的话,就不由得令他想到上次考试晕倒过去的那些人,这还真应该注意些的。
只是,明知道该感谢的,可话杨天赐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四哥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肯定是跟大儒有关,如若大儒没收杨兴宝当徒弟,这事他还真的就能放下了。
现在他每次看到四哥一家三口,就会想到他曾经的失败,以至于,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坦然面对那一家三口。
杨天河也不多留,说完这话就离开,这天中午,最初还不觉得,等到吃午饭的时候,司月看着杨兴宝的位置,家里少了一个人,还真是不习惯。
待到太阳落山的时候,听到外面杨兴宝的声音,司月脚步匆忙地走了出去,看着手里拿着小木剑,冲着自己跑过来的杨兴宝,笑着说道:“你这不是去读书吗?手里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杨天河是不会给他买这些的,不是不宠爱孩子,而是家里条件限制,若是小宝想要,估计杨天河也只会亲手做。
“这是师兄送给我的,”杨兴宝笑着挥了两下,“娘,”跟着司月进屋,“师傅和师兄可厉害了,能在空中飞来飞去,师傅说,只要我好好学习,听他的话,以后也会教我的。”
“恩,那你今天有没有好好听师傅的话?”司月拿起面巾,调了温水,给杨兴宝擦脸,至于后面的杨天河,一个大男人,肯定是自己动手。
“有的,小宝有好好听师傅的话。”杨兴宝点头说道,不一会,杨天河也凑了过来,偶尔说上一两句。
只是一家三口的欢快,在杨家其他人听来,刺耳到了极点,他们一个个是恨不得捂住耳朵,这样,心里才不会那么难受,羡慕,还有嫉妒。
这天晚上,司月从小宝口中知道,小宝读书的时间上午一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其他的时候,基本是在玩乐,当然,这玩乐也是另一种教导,司月听了对王雪君这个先生更是满意,毕竟小宝才五岁,要是天天都抱着书拿着笔,那不就变成活脱脱的书呆子。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小宝上学,杨天河负责接送,还有家里除了做饭炒菜之外所有的家务,司月是一有空闲就坐在绣架前,埋头于她的绣品,赶进度,平静中充满着笑声。
当然,杨天河这样每天两趟的去城里,而且还带着小宝,自然会引起村子里其他人的主意,“天河,你每天这样,是带着小宝做什么去啊?”一位族中大婶拉着杨天河问道。
“杨大婶,是这样的,”对于说辞,杨天河早已经想好了,“司月在县城给小宝请了个先生,如今小宝还小,我也不放心他一个人来回,我这身子重活不能干,送孩子上学还是可以的。”
于是,很快,村子里的人就知道司月专门给她继子请了个先生,再想着小宝这些日子的变化,从身体到衣着,那样的明显,他们想不注意都不行。
这样的话传开,虽然并不能完全扭转司月的名声,却好了不少,许多村民都感叹,“这司家的人也太疼孩子了,无论男娃女娃好像都当成宝贝一般。”
若是小宝是姑娘的话,闲话肯定不好听,毕竟说闲话的人大部分都是女人,好在小宝是男娃,即便是村子里的人对继母都没有好印象,可这之后却从未传出过司月虐待继子或者是恶毒狠心继母这样的流言。
事后,司月也问过杨天河为什么要这么说。
“实话实说啊,”杨天河是如此地回答,在他看来,若是没有司月,小宝是肯定不可能拜大儒为师的。
七月中旬的一天中午,差不多有小半个月没有理会杨天河一家三口的杨家众人,再一次派杨天山过来,“四弟,四弟妹,爹让你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