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2 / 2)

祸世 在下本无良 3346 字 1个月前

上邪突然不知说什么好了,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可是真是……真是……个棒槌!”

穷奇冷哼道:“我不说谎,也从不骗人,更讨厌别人不信任我,偏偏没人信我!”

上邪百无聊赖地道了句,“谁说的?我信你啊!”

酒坛一下子安静了,良久才蔫蔫地喃喃道:“可她不信,她不信啊,她为什么不信?”

上邪叹了口,仰头看着越发光秃秃的苍生树,“不知道,也许她是为了给众人一个交代,也许她心中从未信过你,又也许她只是想要一把连天道束缚不住的神兵利器。”

谁知道呢?这世上最难揣测的便是人心,说出来的不一定是真的,藏在心里的也没准是假的,因为他们都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怎样。

上邪似乎想起了什么,笑着敲了敲酒坛,“对了,你念念不忘的那人是不是和我长得很像?”

穷奇不说话了,毅然开始装死。

伐檀兴致勃勃地插话道:“岂止是像,简直一模一样,她可是你南氏的先祖!”

上邪大笑了起来,将酒坛子抱进怀里,挤兑道:“怪不得,我说你怂个什么劲头,要是换做我,别说是我的先祖,就是天王老子,敢欺负我、对不起我,老子也定要他好看。”

伐檀啄着羽毛,斜了上邪一眼,“你已经推翻了一个天王老子了,敢再嘚瑟点吗?难不成还想翻天?”

上邪:“那又何妨?”

穷奇气得爆了粗口,“操,你特么说得轻巧!”

上邪:“哈哈哈哈哈……让我猜猜,我和她应该不仅长得像,而且你都打不过对吧?结契之后只能乖乖听契主的话,确实挺窝囊的……”

穷奇凶狠吼道:“妈的,当心那天你重伤虚弱,老子噬主!”

上邪笑拍着酒坛子,语气里难得掺了几分真心实意,道:“若你当年遇见的是我,结局肯定不一样。”

穷奇冷哼了一声,不理她。

伐檀则翻了个白眼,“拉倒吧,我打赌他如今遇见你,结局肯定比当年更惨。”

人生在世最可怕的,便是一语成谶。

“怎么会”,上邪抱着酒坛子,哄道:“小奇奇,你表个态啊!”

酒坛子里的穷奇被她恶心得直磨牙,“滚,别叫得那么恶心!”

“那我叫你什么?小奇?阿奇?你真是太好玩了!”

“小邪,你在和谁说话?”

南柏舟终于鼓足勇气缓步走来,苍生树周围挤满了各种各样的小动物,他一时间没个下脚的地方,再加上抱着只死沉死沉的猪,磨蹭了半天才凑到上邪跟前。

那一袭蓝杉的贵公子抱着只猪的画风委实有些清奇,上邪见之噗嗤一笑,答道:“我朋友。”

酒坛子呸了好几声,大喝道:“谁是你朋友?鬼才是你朋友呢!”

上邪又从乾坤袖中掏出张灵符封在了酒坛上,笑道:“对啊,鬼也是我朋友。”

北冥不就是吗?

南柏舟方才可是亲眼看见她把一个貌美公子装进酒坛,听那位公子的语气似乎是不愿的,莫非是小邪强了人家还不负责?

他一阵糟心,刚想说点什么,脚下又传来声音,仔细看竟是只掌心大的王八。

“哎呦,哪里来的没轻没重的年轻人,老夫也敢踩,知不知道天底下就老夫这一只玄武了,珍稀……珍稀着……呼呼呼……”

老人家还没说完,自顾自地吹着鼻涕泡,睡着了!

南柏舟:“……”

他急忙换了个落脚的地方,总算来到上邪跟前,将怀里的猪递给她,温和道:“你这都养了些什么?怎么总胡言乱语?”

上邪接过圆嘟嘟的小猪,稀奇道:“师兄是从哪里捡到的它?”

南柏舟见怀中的小猪全身抽搐,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一时心中疑惑,“就是从那边墙角。”

上邪眯起眼睛,“哦,我说怎么半天瞧见它,原来是想逃跑啊!”

她嘴上挂着浅笑,眉梢微染厉色,还未有动作,就听见饕餮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啊啊啊啊……杀千刀的上邪,没心的黑莲花!短命鬼!缺德货!靠靠靠……你假笑什么?撞树了还是吃狗屎了?有本事跟老子真刀真枪干一场!!”

上邪挑了挑眉,含笑的声音自带三分威胁,“嗯?你确定?”

饕餮缩了缩脖子,“卑鄙!无耻!下流!你有能耐就把我变回来,老子一爪子就把你拍成肉泥!!操操操……老子错了还不行吗?你别笑了!别笑了!!太他娘渗人了!!!”

树上的鹦鹉用用翅膀掩面,嗤道:“真丢人。”

上邪不再和他废话,身侧的祸世伞飞出,将满院千奇百怪的动物都收回了伞中。

半空中伐檀扇动着翅膀,拼命想逃离祸世伞的吸力,却还是未能如愿,朝饕餮骂道:“猪啊你!都是因为你,好不容易出来放会儿风,这么快就被收进去了!”

骤然间,南柏舟看着方才热闹的院落一时空荡荡的,只有一袭红衣抱着酒坛子瘫坐在树下,一时有些傻眼。

南柏舟:“小邪,那些是……”

上邪打断道:“师兄,听说你要成亲,有什么想要的贺礼吗?”

南柏舟摸了摸她的头,“你不怪师兄之前的所作所为,师兄便已经很高兴了。”

上邪抬头,像小时候般朝他露出一抹干净依恋的笑,“我怎么会怪师兄呢?那次在议事厅里,立场是立场,并不影响你们长大的情谊。”

南柏舟摇了摇头,无奈道:“你啊,永远这么泾渭分明。”

“我只是活成自己想活成的样子。说起来,师兄以后有什么打算吗?留在苍云峰为风松道人做事?”

他点了点头。

上邪则皱起眉头,直言不讳道:“风松道人并非什么好人,即便师兄不愿意听,但我还是要说……”

南柏舟:“小邪,这也是我想劝你的地方,你这么聪敏,明明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知道世人喜欢听些什么,可为何总要说些不中听的呢?”

上邪拧眉,“师兄那并非不中听的话,那是事实,是人立于天地之间应遵守的道义,是世人都在逃避和推脱的正与善。”

南柏舟反问道:“可你见他们听你的了吗?这世道就是如此,谁会在意真相对错,他们要的只是利己,只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所以人们蒙冤受委屈惯了,心也就变了,如果不臣服这世道,那便会遭世人讨伐、万劫不复,他们怕啊……”

上邪忽然厉声质问道:“那师兄也变了吗?”

南柏舟一怔,“小邪,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庸人,他们无法掀风起浪,试与天争,只能随波追流,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细水流长,才能活得符合世人莫衷一是的俗规,我恰巧只是一个庸人,但我知道小邪是不会变的,对吗?”

上邪苦笑一声,“所以师兄要丢下我一个人了吗?”

丢她一个人在这里面对熙熙攘攘的是非。

南柏舟叹了口气,掩去眸中的愧疚,“对不起,师兄有了喜欢的人,有了牵绊,还有未找到的家人,没有勇气陪你成为天下眼中的一枝独秀,或者是……异端叛逆。”

良久后,上邪揉了揉眉心,淡淡道了句,“我知道了,师兄走吧。”

南柏舟无奈地瞧着她,欲转身离去,又再次停下脚步好意提醒道:“小邪,我不知道你和顾轻仙君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如今戊戌宫在天帝的扶持下大有与众神殿争锋的势头,不管是哪一任天地之主他们对众神殿都是有忌惮的,尤其是你……唉,不要再和顾轻仙君置气了,他不日将被继任戊戌太上,与天帝平起平坐。戊戌宫近日双喜临门,你可以借祝贺的机会与之缓解误会。”

上邪微微诧异地皱眉,“双喜?”

“你不知吗?顾轻仙君要成婚了。”

啪的一声,酒坛碎了,扰乱了心弦。

“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