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十四就是长着反骨,他很吃老八那套,就爱听好话。至于永和宫那头,一贯是偏帮十四。
胤禛是个不容易被击垮的人,他很执着,可再执着也扛不住这种看不到希望的连番打击,后来他就放弃了。
那会儿他很不好受,乌喇那拉氏还帮着劝过,说亲兄弟有时是会闹矛盾,尤其十四生来得宠,额娘将他惯得天真了,他如今无妻无子无压力无责任爱玩也在所难免。又因为岁数轻,爷们在他这岁数都想证明自己是了不起的大人可以自己拿主意了,就格外听不进去劝告,你得顺毛捋。
乌喇那拉氏这一套一套的说辞是为了让胤禛好受些,不过说完她也给自己洗了脑,觉得兄弟哪有深仇大恨?也就是人年轻不懂事闹的,等成熟了,关系自然会缓和。
她当时还说,这要是穷人家,是没有天真的资本,可十四生来就是皇子,又是得宠的一批,他有碰壁的资本,撞疼了总会回头。
……
只要想到那一段段的劝解,乌喇那拉氏就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就在近日,十四一耳光扇她脸上。
什么人年轻不懂事,他对自家分明是有恶意,没恶意能说出这么欠妥的话来?
十四可不傻,皇阿玛都说他生来聪颖,既如此还有什么借口?
乌喇那拉氏气到胸口疼,差点昏厥过去,她真想问问老十四自家哪儿对不起他?有深仇大恨也不过如此,偏他和爷还是亲兄弟!没见过关系如此恶劣的兄弟!
等天渐黑,胤禛回府,就听说福晋今儿个进宫去了,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看。
胤禛跟着就去了福晋的院子,进屋里发现乌喇那拉氏阖目倚在软塌上,眉心皱着,听到脚步声她睁开眼,发觉是胤禛回来了还强打起精神起身相迎。
“你不舒服就躺着。”
乌喇那拉氏还是站起身来,先给胤禛倒了杯热茶,又想帮他捏捏肩膀。别人不知道她能不知?自家爷忙起公务来不要命的,这会儿才从户部回来这天恐怕也不轻巧。胤禛由她捏了两下,接着抬手一挡:“好了,别忙活了,说说你今儿个做了什么。”
“去九弟妹那头坐了坐,闲聊了几句。”
胤禛没急着追问她心情不佳的因由,而是耐着性子听福晋说了七斤的近况,又说到过段时间老九就该从宫里搬出来了,闲聊了好一会儿,他才切入正题:“只是聊了聊天怎么如此疲惫?还是身上不爽利?请太医看过没有?”
听他这么一问,乌喇那拉氏方才勉强整理好的情绪又有崩溃之势。
胤禛挑眉:“难不成九弟妹给你气受了?”
乌喇那拉氏连忙摆手:“九弟妹性子直爽,极好相处。”
“那是怎么回事?”
“这……”乌喇那拉氏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心一横说了实话,“我说了爷别生气,是因为九弟养的那只鸟。”
胤禛万万没想到,老八让喜宝坑过那么多回都没气出病来,乌喇那拉氏竟脆弱至斯!那宛若成了精的鸟还能造这么大孽?
看出爷想岔了,乌喇那拉氏赶紧补充说明,等她将前因后果一挑明,黑脸的就从一人变成两人。
老十四真是不学乖,他无药可救了。
假如头一回遇上这种事,他可能还会说两句,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心凉得差不多,反而懒得评价老十四这个人,提也不想提他。
“行了,你就当没这回事。”
乌喇那拉氏承认自己气量小,老十四这恶意都摆上台面了,还能当做不知情?
“我就是替爷不值,咋就遇上这种兄弟,这还是亲兄弟!”
胤禛没接话茬,他心里要说毫无波动是假的,他委屈,可又能怎么样呢?
他和九弟不同,额娘靠不住,就没有任性的资本,再加上眼下也不是挑事的时机。胤禛就只能告诉自己说,风水轮流转,谁也不会一直风光,走着看呗,日子长着呢。
胤禛到底将乌喇那拉氏劝了下来,让她惦记什么都好,别去惦记老十四。
这几年应说是两口子最艰难的时候,同谨言慎行的老四相比,老九就奔放多了。几乎是同一时间,他也从户部出来,揉着僵硬的腰捏着肩膀回宫,回去就听了个段子。福晋养的这只鸟又搞事了,它不仅去老十四那头偷听,回来有样学样还学到了四嫂跟前,偏偏老十四那番话讥讽的正是四哥!
胤禟也纳了闷:“外头冰天雪地的,它一身黑毛躲哪儿去偷听?老十四有那么傻,这都没发现?”
喜宝原地起跳,一个转身,拿屁股对着胤禟,不屑于回答。
胤禟伸手戳了戳。
没反应。
又戳了戳。
喜宝杀气腾腾回过头来,黑豆小眼睥睨着愚蠢的男主人——
“鸟不和丑人说话!”
“人丑你就少作怪!”
宁楚克就坐在旁边,听到这话弹了弹喜宝的脑门:“我们爷的确不是卖脸的人,是靠才华吃饭的。你夸他也夸得明白一点儿,别这么含蓄委婉。”
喜宝:……
它真正想说的是“鸟疯了才夸他”,话到嘴边最终还是选择像美色低头。
行,你说是夸那就算是夸吧,谁让你长得好看。
这么一搅和,胤禟也没继续执着于喜宝是怎么蹲点的这个问题,他先前听说老十四又作夭就会想起前头几个月的种种,忍不住有点心痒,让傻鸟一嘲讽,皮也跟着痒起来。
就听他“啧”了一声:“福晋你说,我这就去揍老十四一顿给四哥出口气,他能不能放过我?户部这活真不是人干的!”
胤禟真的搞不懂,身为皇子难道不应该巴望着兄弟堕落?咋还有逼人上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