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2 / 2)

1908大军阀 闽南愚客 4702 字 16天前

曹锟有些疑惑,吴佩孚才跟了吴绍霆多久,怎么会说出这样心向吴绍霆的话?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叹着气点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卷六:大国战 第746章,济南一会

十一月五日早上,总统府专列抵达济南,靳云鹏、张怀芝等山东军政要员亲自到火车站迎接。为了保证总统府专列的安全以及彰显山东政府的隆重,张怀芝派自己的护卫队队长施从滨带领五百兵军警士兵,把整个火车站连同周围街区都清空了。

虽然吴绍霆不喜欢太过招摇,不过好歹是张怀芝的一番心意,只好坦然受之。一行人没有在火车站多作停留,很快上车来到政府公馆,花了一些时间来客套应付山东各界代表,又与靳云鹏、张怀芝等山东高官们谈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公务。晌午临近午宴时,吴绍霆又在会客室与经云鹏、张怀芝二人会了一面,谈及关于北京大本营的筹建工作。

靳云鹏、张怀芝都是北洋皖系的代表人物,之前段祺瑞意图与南方顽抗到底时,其二人是坚决拥护段祺瑞的决定,若非因为省内省外巨大的舆论压力,他们十之八九是真的打算与南方开战。如今段祺瑞身败,他们只能顺应大势与南方议和促成中央政府的成立,可是打心底里并没有对这个中央政府正眼视之。

如今吴绍霆北上途径济南,靳云鹏仅仅是尽地主之谊招待一下罢了,他本人并没有太多的念想与吴绍霆合作。于是在听说北京大本营的筹建之事时,他只打算在嘴巴上敷衍过去,一点也没有付诸行动的打算。他算是能猜出吴绍霆的用意,不管吴绍霆筹建北京大本营是对付内部还是对付外部,终归是想要利用北洋的力量来消耗北洋的力量,然后进一步促成中央政府集权,打压地方实力。

吴绍霆并不傻,看着靳云鹏、张怀芝的态度,他已经可以了解对方二人的心思。不过北京大本营和山东是计划之内的关键所在,如果不能说服靳云鹏、张怀芝站在自己这边,往后展开行动必然会处处掣肘。

午宴过后,吴绍霆单独请张怀芝到厢房客厅一见。

张怀芝深知吴绍霆是要采用离间计来分化他与靳云鹏的关系,不过既然吴绍霆指明要见自己,自己当然不能不去。他在心里打定主意,绝不会让吴绍霆的阴谋得逞,自己只有与靳云鹏保持合作的关系,才能牢牢掌握山东的大权。

吴绍霆请张怀芝落座之后,表情毫无征兆的严肃起来,甚至连寒暄开场白都没有,直接切入正题的问道:“子真公,我且问你,吴某若要取山东,子真公以为单凭山东旧部能抵挡我麾下大军几日?”

张怀芝吓了一跳,好不容易镇定下来,连忙问道:“吴执政,您这是在说笑吗?”

吴绍霆冷笑起来,反问道:“子真公以为呢?”

张怀芝汗颜不止,他对吴绍霆不太了解,只是隐约听说过对方做事向来是喜欢出其不意,粤桂战争时明明是桂军要进攻粤军,反倒粤军不宣而战,福建战争时亦是如此。虽然他认为吴绍霆现在不会轻易发动战争,山东虽然势力不济,可要是中央政府无故挥师北上,一定会引起北方诸省的紧张,到时候中国必然又会不太平。

“吴执政,”他讪讪笑着说道,“你若有什么吩咐不妨直说,何必开这样的玩笑呢?”

“子真公,我知道你们北洋皖系一直对我与成见,不过今天我倒是要诛心一问,究竟是段芝泉与我有成见,还是你们与我有成见?”吴绍霆不动声色的问道。

“这……呵呵,吴执政说笑了,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如今南北和平相处,又有什么不好的呢?”张怀芝用讨好的语气说道。

“那好,吴某索性把话说的更明白一些,”吴绍霆依然冷冰冰的脸色,不疾不徐的说道,“北洋政府还在的那会儿,皖系与直系之间早已是形同水火。如今冯将军主持议和,在中央政府颇得了优待,这正是识时务者的明智之举。段芝泉的用心我可以理解,不过他终归是走错了这一步。如果皖系不知自重,仍然蓄心不服,其下场是什么样子真公应该有所预判才是。”

张怀芝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心里不止是气氛,更是一股震惊,吴绍霆当着自己的面毫不客气的说出这番威胁的话,简直是欺人太甚。他读过的书不多,脾性容易暴躁,如果自己再年轻几年只怕当场就翻脸了。

“吴执政,你这是在威胁我们吗?”他没好气的说道。

“靳翼青是段芝泉的门生,他对我介怀那是情理之中,不过吴某就不太明白,世人都说子真公是审时度势之人,为何偏偏不把事情往好的方向去想,反而一味心思认为是坏的?上午的谈话吴某原本是好言相待,甚至还是特意给了你们一个机会,可你们偏偏以为吴某好糊弄。”吴绍霆豪不示弱的说道。

“这话在下可听不明白了。”张怀芝眯着眼睛说道。

“吴某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既然单独请子真公一叙,自然不必再拐弯抹角。我且问子真公,若皖系势力既没有价值又不肯诚服于中央政府,你说,我留着这些隐患又有何用?难道养虎为患吗?”吴绍霆肃然说道。

“你……”

“子真公稍安勿躁,不如听吴某把话说完。筹建北京大本营并非吴某心血来潮,也绝非单纯的威慑北诸省,实话实话,此事关系重大,吴某深思熟虑许久方才有了详细的计划。本以为翼青兄和子真公能从中帮上大忙,这可是给二位建功立业、积累自身政治资本的大好机会,将来也是皖系一派在中央的话语权所在。奈何二位竟如此不领情,反而还恶意揣测,这叫吴某情何以堪?”吴绍霆继续说道。

张怀芝凝神思索起来,吴绍霆这番话未必没有道理,这可是软硬兼施的招数呀。假设当初段总理没有被揭穿与日本签约的事,北洋皖系继续顽抗下去,以吴绍霆的口气和实力早就打到北方来了,别说北洋皖系会损失惨重,整个北洋都会一蹶不振。如今吴绍霆整顿全国军务,又拉拢直系的加盟,真要对付山东简直易如反掌。

说的好听点吴绍霆会在紧张北方诸省的反应,可这个顾虑根本不足以阻止吴绍霆的决心。更何况吴绍霆完全可以说服直系开战,冯国璋只怕早就盼望着除掉皖系全部势力,把皖系的地盘尽数收归己用。

今天早上他与靳云鹏的表现很明显是触怒了吴绍霆,皖系如果没有可利用的价值,反而还是阻碍吴绍霆掌权的道路,下场必然是越来越难过,终归是要遭到打压直至消灭。

现在想来吴绍霆邀请山东方面加入筹备北京大本营,还真是一次诚意之举,是给足了山东势力的面子。一旦皖系势力融入北京大本营,尽管是以皖系来牵制北方诸省,甚至矛头直接对准东三省和青岛,但无论如何都能得到吴绍霆的大力支持,还可以与南京的直系中央势力抗衡。天下哪里有坐享其成的好事,要想得利当然先得有投入,就算得利之后也应该承担相应的风险才是。

想到这里,他调整了自己的表情,从怒火中恢复几分笑脸,呵呵的说道:“听吴执政这一席言,在下茅塞顿开呀。先前是在下鲁莽了,在下一介莽夫,读书不多,脑子不灵光,多亏吴执政一番点拨,呵呵。此事大有商量的余地,容在下回头与靳总督好好一谈,靳总督并非不通事理之人,相信在情在理一定能说服他的。”

吴绍霆抬起手打断了张怀芝的话,不动声色的说道:“子真公,我之所以单独找你一谈,就是担心靳总督拗不过思想上这一块。他与段芝泉关系深厚,就算明白这个道理,只怕也无法饶过这层感情。此事关乎国家利益,我决不能留下任何隐患,子真公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张怀芝叹了一口气,倒头来吴绍霆还是要挑拨离间,这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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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怀芝,(1862年-1934年),字子真,山东省泰安府东平州(今东阿县)皋上村人。出身贫寒,少时读书仅4年辍学,务农和讨饭,后入天津为人养马7年。1890年入北洋武备学堂,毕业后分配到荣禄武卫中军炮兵营担任领官,曾参加围攻东交民巷,命令炮兵故意偏离目标,放五六百炮,未伤洋人一人。后任陆军第一镇第一协协统、陆军第五镇代理统制、天津总兵、帮办直隶防务大臣。】

卷六:大国战 第747章,会见海军

看着张怀芝犹豫的脸色,吴绍霆慢条斯理的又说道:“此事理应对子真公来说算是好事,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难道子真公真打算与靳翼青平分秋色?吴某此话虽然说的太过挑拨,不过请公试想,假使我这番话同样对靳翼青说,你猜还会顾念旧情吗?”

张怀芝脸色大变,尽管他不会轻易相信吴绍霆的话,可是吴绍霆这句话显然还有另外一层暗示的意思,那就是在自己与靳云鹏之间迟早会说服一个人排挤另外一个人。就算靳云鹏能熬得过第一次,谁能担保他能一直保持立场不变?到时候被阴的人岂不是自己?

激烈的犹豫,他一时半会还是拿不到主意,难道就这么被一个毛头小子轻易说服了?好歹自己年过半百的岁数,连这点定力都没有,简直太让人笑话了。

吴绍霆等了一会儿,微微一笑说道:“公果然是重情义之人。此事我不会强逼,只希望公能慎重考虑。我吴绍霆虽然做事极端了一些,不过向来都有自己的一套处事原则,只要是自己人什么话都好说,就看公取足何处了?”

张怀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艰难的问道:“吴执政,您此番如此重视北京大本营,而且一定要算上我们山东这一份,若在下没有猜错,理应是应付青岛的国人和威海卫的英国人吧?我们山东都是一些旧派势力,这国际之际的纵横捭阖只怕难以插手。”

吴绍霆淡然的笑道:“如何应付国际自然不由地方政府操心,我的意思很简单,在国家利益上山东政府必须紧密的与中央政府团结在一起,不管下一步是什么动作,我需要子真公能彻底支持我的决定。”

张怀芝咬了咬牙,缓缓点头说道:“好吧,吴执政的旨意在下明白了。在下一定全力配合吴执政交代下来的命令。”

吴绍霆欣然的说道:“如此甚好。我知道公是识时务者,日后该如何应付靳总督,公应该了然了吧。”

“了然,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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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总统府专列再次启程,由济南直达天津。

张怀芝特意派了自己的心腹孙宗先秘密跟随吴绍霆一同北上,负责北京大本营筹备期间的所有联络工作。

虽然张怀芝看似被逼无奈选择倒向吴绍霆,不过吴绍霆知道张怀芝是老狐狸,绝不会尽心尽力帮自己办事,甚至只会利用这次契机排挤靳云鹏,然后独揽山东大权。他心里早有盘算,山东是自己计划设计的重要地方,必须要牢牢掌握在手里才是。

十一月十日,总统府专列抵达天津,天津镇守使商德全早已安排好接应工作,一行人在天津火车站停留了两个小时,等待总统府专列交错铁道,换上津奉线的轨道,然后继续北上。当天下午四点钟抵达北京大前门火车站。北京留守使王瑚与南苑代理军务总督雷震春奉命到火车站迎接。

王瑚清末河北有名的清吏,也是民国成立之后京兆尹署衙第二任京兆尹。他素来与袁世凯不和,只是袁世凯迫切希望拉拢一批清流来巩固自己的声望,因此才调其来京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