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儿颔首,语调不自觉淡了下来:“要是嫁了人,也不至于一个人租个小院独居了。”
沈乔闻言点了点头, 倒也放了心,他们家小院只租给女客, 要是李元儿有夫君, 多了位男客, 只怕有诸多不便。
她闻言道:“既然未嫁,不管多少岁,那也称得上姑娘的。”
李元儿掩嘴一笑:“沈二姑娘真会说话。”
沈乔跟她到底不熟,说了几句之后就先进屋了, 李元儿目光追随一时,轻叹了声:“你这妹子生的可真好看。”
沈婉听她赞叹不断,也颇有几分自豪,摆摆手笑道:“当初在县城里她就是出了名的美人,后来进了京,本来以为京里美女如云,她实在算不得什么,没想到打眼一瞧,能比得上她的竟没几个。”
李元儿笑了笑:“绝色若是简简单单就能被比下去也就称不上绝色了,但凡被称为绝色佳人的,不光要美,而且要美的有其特异之处,二姑娘不就是如此?”
沈婉笑的合不拢嘴:“元儿姐姐快别夸她了。”
李元儿跟着一笑,忽然问道:“我素来爱作画,尤其爱画美人,不如让我帮你妹妹画一幅画存留,如何?”
沈婉想到沈乔,也没有一口应下,反而笑问一句:“你自己就是位大美人,怎么不画你自己呢?”
李元儿道:“你当我没有,不光是我,还有我身边相貌出色的姐妹,甚至是在大街上见到的容色上佳的姑娘,我都要画一幅以做留念的。”
她说完又是一声叹:“红颜易老,能使这青春容貌长久留存下来的,也只有画了,最好能多留几幅下来,方才不负韶华。”
沈婉没擅自替沈乔做主,只是道:“我那妹妹性子怪的很,我回头帮你问一问,不过她应不应我可不敢保证。”
李元儿一笑,另转了个话头:“你妹妹可有许人家?”
提起这个沈婉神色也淡了几分:“我们姊妹都不着急,就只有我娘急慌慌的,真是的,难道离了男人我们就活不下去了?我看日子更能过的滋润。”
这话正搔到李元儿痒处,闻言大悦:“沈家妹妹好见地,男人吗,都是一群碌碌蠢物,你说这世道要是交给咱们女人做主,把男人当做猪狗牛马该有多好?”
她提到男人的时候眼里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憎恶痛恨。
两人都对男人这种生物报以恶感,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格外投机,沈乔换好衣裳走出来,就见两人聊的热火朝天,听完两人聊天内容,她颇有些哭笑不得。
这时候李元儿已经说到恨不得世间没有男人在,男人才是万恶之源,沈婉正要附和,沈乔忍不住插了句:“咱们爹爹也是男人,难道他也是十恶不赦?”
由于律法风气纵容,这世上有不少渣男是不假,但是也不代表就完全没有好人了,至少沈爹在姐妹俩心中就是一等一的大丈夫。
沈乔倒是不介意沈婉说两句痛快痛快嘴,但是就怕她想法偏激钻了牛角尖,越发往邪路上走。
沈婉想到亡父,立刻不言语了,面上激愤之情渐淡,反而目露怅然:“怎会?爹是这世上一等一的大好人,可惜好人命不长。”
沈乔握住她的手:“所以说,世上还有如咱们爹一般的好人的,也别一棒子打死一船人。”
李元儿听完讪然一笑:“是我想到旧事,不慎唐突了令尊”她悄悄拉下云袖,遮住手背上的青筋。
沈婉忙道:“元儿姐姐见多识广,说的好些话都很有道理,再说你也不是故意的。”
三人说话间张氏已经回了家门,她对这位女先生感觉似也不坏,还亲自下厨做了几样好菜。
李元儿动了几筷子就赞不绝口,她极会说话,没几句就把张氏奉承的眉开眼笑,她正想命人从租住的院里取一坛子果酒过来,没想到身边的婢女走进来,在她耳边耳语几句。
她轻轻蹙了蹙一双描绘精致的娥眉,对着沈家母女三人无奈道:“对不住太太和两位姑娘,我有事儿得出去一趟,不能陪你们聊家常了。”
张氏忙道:“你去忙你的吧,正事要紧。”
李元儿人虽然走了,但仍是命人把一坛果酒送了过来,就连张氏都觉着这位女先生真是会做人。
母女三人酒足饭饱之后又聊了半天才回屋睡觉,沈乔早上早起出了门,却没去承恩公府,先去找了沈晚照,沈晚照正好在家里百无聊赖,见堂姐上门,左右看了看:“你和国师又有事儿了?”
沈乔点了点头:“他亲我了。”
‘噗’沈晚照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她这堂姐平时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爆个大的,吓死人了。
她连忙吃了一块山楂糕两块小奶糕三颗烤栗子平复情绪,深吸一口气问道:“那...后来呢?你没抽他吧?”
沈乔摇了摇头:“没有。”
沈晚照哦了声:“你趁早从了国师吧。”
沈乔:“...你前几天不是这么说的= =。”
沈晚照摇了摇一根手指:“此一时彼一时也。要是一般男人敢凑过来亲你,你不把他打的半身不遂都算你心情好了,国师亲你你想过动他一根手指头吗?”
沈乔觉着开始听起来很不靠谱但是仔细想想又很有道理的样子= =。
沈晚照用过来人的眼神拍了拍她的肩膀:“我都懂的。”
沈乔默默地低头喝茶:“我得捋一捋。”
沈晚照拍了拍她的肩膀:“慢慢捋,就算你们两情相悦,你还得多留心着,看他是不是真正值得托付的。”
她说完又郁闷道:“其实你还算好了,至少被第一次被亲知道是怎么亲的。”
温首辅不知何时撩起帘子走进来,面露恍然,半真半假地感慨道:“原来阿晚不知道当初是怎么被亲的啊。”
沈晚照:“...你少装!”
沈乔干了一碗狗粮之后飞速逃离了虐狗现场,她这回本是打算直接回承恩公府的,没留神路上却见了一位熟人,她想了想才认出是在上回她被孔家人堵在门口时,被淡长风带来作证的那位公子哥。
要说还是纨绔子弟好啊,好兄弟才死没两天,照样搂着美人花天酒地起来,沈乔颇为感慨,拨转马头正要走人,忽然那公子哥儿的马车里飞出一方帕子来,直接扑到她脸上,浓郁的香气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香帕直接扑了她一脸,她连忙拽下来才看清前路,没留神马儿胡乱走了几步,竟直接挡在那公子哥儿的轿子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