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旁边的一位夫人眼尖的看见邵夫人沉下去的脸,好奇问她云晓是谁?
邵夫人一副极为难堪的模样,半晌才道,“是惊羽奶娘的儿子,自小在府上长大,之前跟着惊羽一同去了漠北。”
适才答话的那姑娘倒是机会揣摩邵夫人的心思,又补上一句,“不过严姐姐自来与云晓关系好,之前便经常一起玩,母亲放心,我已经让人去催了。”
众人当即明白,明白后难免有些想法。
既然是与邵惊羽一同去了漠北,那女子亦是跟随邵惊羽一同回来,所以云晓与那女子定然是相识的。
但就算以前相熟,如今这女子已是要嫁给邵惊羽,男女之间到底有别,还如此不知忌讳实在是看不过去。
也难怪邵夫人脸色如此难堪。
颜一鸣本是无事可做,正好撞见云晓便聊了几句,走至湖边时那边石桌上刻着棋盘旁边又放着棋子,手痒拿起来玩一玩罢了。
但是云晓实在下的太烂,颜一鸣无法便教他下五子棋,云晓倒是一下子来的兴趣。
两人玩了好一阵子,邵夫人身边的丫鬟急急忙忙催她快些过去,颜一鸣将手中的棋子放进棋盒里,云晓抬起头兴奋道,“这玩法我真的第一次见,等你回来我们接着玩。”
许是颜一鸣走的太极,又许是她忘了答应,云晓后来才想起,那日他根本没有听见颜一鸣的回答声。
众人翘首以望,终于等到了这位传说中的严小姐。
本以为会是个相貌妖艳的主儿,要不怎么能让邵惊羽那般死心塌地,不想来人高挑纤瘦,一身再简单不过的蓝色衣袍,长发只用一根乌木簪子绾起,清冷而又冷漠,在这珠光宝色的贵人面前显得格格不入。
相貌倒是极好,甚至不知为何,分明是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周身却似乎有种难言的杀伐戾气。
一眼过去,众人心中只有一个词,生人勿进。
这样的人……想起适才大家的猜测,顿时又觉得有些对不上。
唯有定国公府的颜夫人,瞧见这女子眼尾那枚红痣,一时怔在了原地。
颜一鸣用她与相貌极为相符的冷漠声音恭祝了邵老太太生辰,又见过了众位,一举一动虽不是小姐们的标准秀美,倒是别有一番洒脱,更显大气。
丝毫没有邵夫人所说的粗鄙之相。
来者与想象出入太大,倒是让在座众人都没了想法,邵老太太则是看她一身简单打扮气不打一处来道,“今日是我大喜日子,你怎么如此打扮怠慢了宾客。”
颜一鸣将自己打量一遍淡漠道,“此身打扮是我再三挑选又怎么会是怠慢,若是老太太不喜,我换一身便可。”
旁边的小公主咯咯一笑,“我倒是喜欢你这模样,比起一般小姐看着更舒服。”
“多谢”,颜一鸣道,她自是知道这是公主,可是作为如今的颜一鸣,她不应该认识公主。
公主微微一愣继而一笑,“你这人倒是爽快,难怪惊羽哥哥喜欢。”
颜一鸣这才眸中一动微微躬身,“民女不识,原来是公主殿下。”
邵夫人打量着周遭一众,心中默默思量。
今日若是借此将丑事泼到颜一鸣身上,邵家难免要被京城笑话一阵子,但是若是能借此断了颜一鸣嫁给邵惊羽的可能,名声受损又有何妨。
既然想通后,邵夫人待公主与颜一鸣说完话后沉声问她,“适才你在何处?”
他人自是乐的看戏,一时想看这女子是否会撒谎骗人。
不想那女子坦坦荡荡道,“湖边与云晓下棋。”
不卑不亢,眼中亦是坦荡。
“我知你与云晓相识已久,可如今你既是惊羽未过门的妻子,也该注意自己的行径免得让惊羽面上无光。”
到底是谁让邵惊羽面上无光,颜一鸣已是不想与她争辩。
她蹙眉看着邵夫人,许久之后突然问她,“夫人此话何意?”
邵老太太看她依旧这般跋扈愈发不喜,分明是她伤风败俗在先,倒是一副振振有词的模样,当即挥挥手,“还不快下去,免得让人笑话!”
“我做了何事能让众人笑话?”
“你分明与惊羽已有婚约却与其他男子不清不楚还不够笑话?”
颜一鸣愕然,那张冷冰冰的脸蛋终是出现了一抹愤怒,她定定盯着邵夫人一字一句道,“若我没有理解错,邵夫人是怀疑我与云晓有染?”
在座人人倒抽了一口气。
哪儿有女子能将这种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邵夫人亦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她从未见过一个女子有这样骇人的气势,紧紧盯着她的那双眼睛满是恨人的杀意,倒是旁边的邵小姐护着邵夫人急声道,“是你自己不知检点……”
“你们真让我恶心”,颜一鸣道。
邵小姐话音未落,便被颜一鸣这句话打断,一时间愣在原地,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最终不确定的反问她,“你说什么?”
颜一鸣的目光略过邵夫人,再到邵老太太,然后当着所有宾客的面一字一句道,
“我说你们邵家,真让我恶心。”
就连见多识广的众位夫人,此刻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此刻的一切,这个女子,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邵惊羽对她再如何宠爱,也不会任由她这样侮辱他的家人。
邵老太太气的从椅子上翻起来,手执拐杖气的浑身发抖,“你,你这个粗鄙的女人!此后还想进我邵家的门,不可能!来人啊,去叫惊羽过来,让他看看他护在手心里的女人是个什么模样!”
“今日过后我也不想再进你们邵家的门”,颜一鸣嗤笑,“叫他来最好,好让他看看,我没有在沙场死在十万铁骑手中,今日却要死在一群无知妇人的口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