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阿婆你好不讲道理,”唐瑞安出声和她对呛,“明明是我推的人,你干嘛找路文良的麻烦?”
赵春秀看看他,哆嗦了一阵,忽然想起些什么:“你是上回和他一起回镇上的那个……”
唐瑞安哼了一声,并不说话,他一直信奉女士优先,也很少会对女性这样不绅士,但对赵春秀这样的女人,相信大部分的人都会有所保留的。
路功垂着头顺了顺气,一把揽住还想多说什么的赵春秀,抬头看着路文良沉沉的开口:“我们这次来找你,是想问一下村子里老房子的事情。”
“我早就猜到了,”路文良冷笑一声,讽刺的看着他,“难为你处心积虑的铺垫了那么久,还违心的和我道歉,没有目的,你们怎么可能那么道德?”
路功嘴角一抽,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招手叫着一边的路德良:“你过来,让你哥回来坐下。”
路德良双手贴着裤缝,抿紧嘴唇眼神怯怯的站在那里,赵春秀发脾气的时候忽略了他,路功又从来不是那么体贴的人,这小孩胖乎乎的胆子却无比小,站在那儿被晾了许久,猛然被一叫,居然吓的腿都在打颤。
“说啊!”见他没动静,路功虎着脸抬手就要打。
赵春秀撒开老公去护住孩子,小声的劝:“快说啊,妈来之前跟你说了什么?你快说啊!”
“……哥……哥……”路德良带着哭腔哆哆嗦嗦的开口,牙齿咯咯打着寒战,眼带恐惧,没忍住“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一猛子扎进了赵春秀怀里,哭的浑身发颤。
赵春秀尴尬不已的把他抱起来,恨铁不成钢的轻轻拍了下小屁股。余光恨恨的瞥了眼仍旧不动声色的路文良,违心的笑着:“你弟胆子小……他是喜欢你呢,一家兄弟的……”
路文良记起这孩子刚刚骂脏话时的模样,眼睛眨都不眨。
赵春秀终于闭嘴了,畏畏缩缩的站到了一边,嘴里念念有词的,大概是在埋怨路文良为什么心肠这么硬之类的话。
路功扶着桌子爬了起来,不绕圈子了,直接说:“村子里的人已经拿了拆迁款搬出来了,你知道这件事情吧?”
“我干嘛要知道?”路文良一挑眉,“又没人告诉我,我干嘛又要知道了?”
“我不管你知不知道,”路功只能强迫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不要生气,话里已经在滋长不浅的怒火,“反正现在全村子的人都发达了,搬到县城去了,只有我们家老房子没有人动,也没有人买。我不信这是那些大公司要省钱,你就直说吧,你做了什么事情,让人家这样来整我们家。”
路文良愣了一下,路功说的这事儿同样出乎他意料,这并不是他授意的,他也确实好不知情。
但想想也能明白过来,不是他自己做的,那肯定是唐开瀚出手帮忙了。
路文良心中有些发暖,习惯了一个人承担这些事情的时候,来自外界的意料外的帮助,实在是难能可贵的。
“我不知道,”路文良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拆迁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村子里的事?更何况那房子已经在我的名下了,要怎么处置是我的事情,别人要整也是整我一个,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犯得着来找我问么?”
“你!”路功目眦欲裂,抬手颤巍巍的指着他,然而心中却还是因此想起了自己在路文良分家时说出的“两不相干”的宣言,一时间竟然半句话也讲不出。
路文良冷冷的笑了。
赵春秀看看路文良,又扭头去看着路功,表情就像是即将受到主的审判似地惶然,满脸都是惊慌。
“他爸!他爸!”赵春秀拉了路功一把,又扭头扯出笑容去看路文良:“你这孩子说话可难听,一家人咋还说两家话呢?父子俩哪儿有隔夜仇,你上回过年回镇上你爸不还留你吃饭么?一家人分什么你的我的?”
“你现在倒是不想分了,以前怎么就没这个觉悟?”路文良说的兴趣索然,移开眼不欲开口,转身又一次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