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敬淮面色不变,声音嘶哑道:“那你就不怕我毁了它?”陆敬淮动了动自己剩下的那只胳膊。
李枫眠露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他用力将身边的苏棠像死鱼一般拽起来。
“你可以试试,看看是你毁胳膊快,还是我杀你的女人快。”
陆敬淮原本勉强维持的镇定在看到面色苍白,满脸泪痕和血痕的苏棠时终于彻底崩溃。
他太无用了,根本就护不住小师姐。
男人颤抖着身体,猩红的血色双眸缓慢垂落,有血泪顺着泥浆而下,落在漆黑淤泥之中,若浓墨中绽开的艳色。
“好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李枫眠玩够了,他朝着陆敬淮的方向弯腰,“将你剩下的那只胳膊给我吧,然后你就可以去死了。”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李枫眠的眸色陡然凌厉起来。
他抬手,扼住了陆敬淮的另外一只胳膊。
这次,他下手并没有之前那么利落,而是一点一点,慢慢地拧。而一旦察觉到陆敬淮有挣扎的迹象,李枫眠另外一只手便会收紧勒着苏棠脖子的链子。
看到被勒得面红耳赤的苏棠,陆敬淮立刻就停止了自己挣扎的动作。
李枫眠勾唇狞笑一声,“真乖。”然后手下的劲更加缓慢,像是在故意折磨陆敬淮。
陆敬淮的耳边充斥着那“嘎吱嘎吱”的声音,这是他的骨头在被扭转拧断。可陆敬淮却感受不到疼,可能是他疼得已经麻木。但当他看到苏棠那张被冷汗浸湿的小脸时,那股锥心之痛霍又降临。
原来不是不疼,而是有更疼的。
山洞内黏糊而血腥,无尽的黑暗笼罩着,像没有尽头的黑夜。
“叮铃铃……”
突然,空旷悠远处传来一道清晰的水铃声。滴滴答答穿越山洞而来,带着古怪的旋律。
那声音一圈一圈地荡开,在空气中如坠入平静湖面的水滴一般晕染波动,像破开黑暗的一束黎明之光。
李枫眠下意识抬眸,眼前飘来一只漂亮的水蓝色铃铛。
这是席家水铃。
水铃无风自动,发出“叮铃叮铃”的声音。与水铃一起出现的还有四个人,分别是李云深、黎逢、周千尘和席碧桃。
“李枫眠!”李云深手持青云剑,看着面前全然陌生脸的李枫眠,眸中显露出几许诧异之色。
李枫眠歪头朝李云深看去,笑道:“我可不是李枫眠那个孬种,哥哥认错了。”
“我席家水铃可识魂,不会错认你。”席碧桃收起自己的水铃瞪向李枫眠。
“呵,”李枫眠冷笑一声,“是,没错,我是李枫眠,可那又如何呢?反正你们都得死,死人知道这么多有什么用?正好,你们都来了,也省得我一个个去找了。”
李枫眠松开自己禁锢着陆敬淮胳膊的手,然后一扬臂,其身后便飞出无数柄黑色魔剑。
黎逢立刻祭出自己的扇子,扬手一扇。狂风而起,那些魔剑瞬时消散。
“不过一些雕虫小技……”黎逢收起扇子,话还没说完,原本消失无踪的魔剑突兀再次出现。
这次出现,是在他们身后。
周千尘眼疾手快的取出大刀阻挡,却不想那魔气被刀刃劈开后竟从一柄魔剑变成了两柄,且以极快的速度迅猛射来。
魔剑雨点一般,无孔不入。四人躲闪不及,皆被伤到,身上的衣衫很快被血色染红。
太强了。
这是四人唯一的感觉。
而李枫眠对待李云深他们的态度也就像是大象戏耍蚂蚁一般,带着十分明显的戏弄之意。
“看看我高贵的好哥哥,像条丧家犬一样。”李枫眠走到李云深面前,抬起一只脚踩上他的脸。
李云深的肩膀上被射入了一柄魔剑。
这柄魔剑不知为何并未消失,反而凝结成实体插在了他的身体上,将李云深牢牢钉死在石壁上。
李枫眠脚下用力,李云深的脸被压在石壁上,摩擦出血。
“真是可怜。”李枫眠俯身,按住那柄魔剑,在李云深的伤口里搅弄。
男人咬牙,面色惨白,有闷哼之声从喉咙里溢出。
看到李云深的惨状,李枫眠痛快地笑了。
突然,“轰隆”一声,山洞一颤,似远又近之处传来无数悲鸣之音。
众人虽不明所以,但知道不会是好事,因此皆面色大变。
“来了。”李枫眠没头没脑的说了这句话。
李云深抬眸看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嘶哑着嗓子道:“你是故意引我们入席家密地的?”
“没错。”李枫眠不要脸的承认了,“与其让你们在外面坏我的事,还不如将你们都引过来一起解决了。你们以为我得了这颗脑袋就整日里无所事事吗?水城内已然混入魔族之人,现在外面应该已经天翻地覆了吧?”
“对了,不止水城,整个人修真界内早已被我混入大半魔族,只等我将残肢集齐,把你们这些碍事的家伙杀了,这世上就再没有人能阻止我了。我将以全新的身份统领修真界,成为唯一的王。”
李枫眠做了这么多,不过就是为了摒弃掉他之前的身份。
在李云深看来,李枫眠想统治修真界是第二,厌恶自己却是第一。
他对待自己的头颅毫无怜惜之意,甚至还在上面划了很多伤口,足可见他对自己从前容貌的厌恶。
不,应该说是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