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国交宴听闻姬弦音那个废物也要参加,他倒是不足为患,倒是那个将军府上的少年将军……
想起那日将军府门前嚣张猖狂的拉着长弓,对她全无敬意的慕流苏,再想起近日帝都流传的那一堆中伤自己和琳琅,说是他们找上许家前来退婚的流言,眼中便涌起极为浓烈的恨意,这个该死的慕流苏!
不提这个还好,提起这个楚琳琅就来气,他折损了常卫这个暗卫,却是只来得及靠近了寒夜楼,连人家住在哪个房间都没打探出来就落荒而逃,还能打探出什么鬼东西出来,能保命就已经很不错了。
看着楚琳琅那副咬牙愤怒却一言不发的模样,荣亲王妃的脸色也是难看了不少,折损了常卫,自己儿子也受了重伤,却是半分消息也没打探出来,可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么。这下没了先机,也就只能等着后日国交宴上见机行事了,总归不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儿就放弃了巴拿头筹的决心。
既然打探南秦消息的这个方法行不通,她总归也不能坐以待毙,即便是如今不一定能够拿到头筹也没关系,只要不让姬弦音那个废物出了彩,这个荣亲王府的世子之位仍旧还是琳琅的,无非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拍了拍楚琳琅的肩膀,荣亲王妃安慰道:“母妃不过是问问罢了,既然这事儿你都没有着落,想必其他起了同样心思的人也不可能得逞,琅儿你也别放在心上了,明天一天的时间,你好生待在府上好生修养身子,为国交宴做准备便是,其他的事情就先别管了,毕竟就算咋们不能夺下头筹也没有关系,只要确保云间阁的那个逆子无所作为便行了。”
楚琳琅原本还有些情绪恹恹,听着荣亲王妃的话,也是眼前一亮,母妃说的对,就算这个国交宴上他错失良机没法子拔得头筹得了个捷径,但是只要确保姬弦音那个废物也无能取得,那荣亲王府上依旧还是他夺得世子之位的可能性大一些。
“母妃,姬弦音倒是不足为患……”自然而然的,楚琳琅也想到了慕流苏这个人,下意识的便要说出来,荣亲王妃感慨了一声母子想到一处的默契,忽而勾唇冷笑道:“琅儿放心,母妃自当不会让慕家的那个混账讨了好处。”
☆、第二百二十七章拒之门外
荣亲王妃和楚琳琅在屋中小心计划着国交宴上对付慕流苏和姬弦音的事儿,却不知道这一番计划悉数落尽了慕流苏耳中,漫不经心的听完这母子二人的算计,慕流苏也就没了待下去的兴致。
从榕树上掠下身形,朝着姬弦音的云间阁行去,刚落到院中,便听得“喵”一声,熟悉的猫儿叫声传来。
彼时,初一正一脸苦大仇深的紧紧抱着糯米从云间阁的屋子行出,糯米喵喵叫着,似乎也是极为不满,初一自然没搭理它的叫声,主子罚了他给这小破猫儿洗澡,若是放跑了可不得了。
初一将手放在糯米头上蹂躏一阵,想让糯米安静下来,一抬头便看着院子里忽然落下慕流苏的身影,初一似乎惊讶了些许,然后便露出极为欣喜的神色,英武将军竟然来了!
方才他就是因为转告主子英武将军去了寒夜楼秦誉房中的消息,这才导致主子心情不好平白领了罚,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如今原本应该在寒夜楼待着的英武将军却是忽而来了这里,想来主子知晓英武将军来了会心情好起来,他也就不用给这个破猫儿洗澡了,想着,手中的力道顿时松了松。
糯米从初一压着自己的手掌处探出毛茸茸的脑袋,见着慕流苏来了,也是颇为兴奋,挣扎了些许,从初一双手之间挣脱出来,弓着儒糯的身子,高高兴兴的朝着慕流苏身上一跃而来。
一月未见,慕流苏瞧着糯米这白猫儿也是颇为想念,糯米显然也是对这位衣食父母印象深刻,颇为欢喜的摇头晃脑,在慕流苏怀中蹭来蹭去,那欢喜劲儿和乖巧劲儿,和在初一怀中的时候简直是天壤之别。
“你家公子还未就寝吧。”看了一眼室内的光亮,慕流苏一边颇为宠溺的替糯米顺毛儿,一边浅笑些朝着初一问话。
“没有没有,主子还在室内,主子身子似乎有些不适,将军不若先进去瞧瞧。”初一将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半分没有想到要通报一声,反而恨不得将人赶紧推进去了,顺带加了一句夸张的话。
慕流苏听着那句弦音身子不适,果然皱了皱眉,想着难不成是弦音的寒疾之症又犯了?可是风岭已经给弦音服下了续命丹,再加上暖灵玉,应当也是无碍了,怎么还会身子不适?
也顾不得和初一说话,转身便朝着屋内行去,一手环抱着糯米,腾出右手伸手敲了敲门:“弦音,我是流苏,有点事儿经过了荣亲王府,顺路过来看看,方便进来吗?”
屋内一阵静谧,传出一声轻微的咳嗽声,许久才听得一声细微的迤逦声音传来:“今日时辰已晚,将军忙碌一日,就不用管弦音了。”
初一竖着耳朵站在角落偷听,听见姬弦音如是说话,不由翻了个白眼,主子这脾气还真是绝了,英武将军不就是去了趟寒夜阁么,算算时间,在那南秦五皇子屋子待着的时间前后也就半盏茶而已,主子便发了如此大的火,现在还将英武将军拒之门外,委实是……太过幼稚了点。
慕流苏也听出来姬弦音言语间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儿,总给她一种怪怪的感觉,若是平日里弦音拒绝也就罢了,可方才那一声咳嗽声她却是听得清清楚楚,自然不愿意就这么走了。
对待姬弦音慕流苏自然而不可能有脾气,语气小心翼翼的道:“我今日不曾如何忙碌,如今也不过酉时,时辰也不算太迟,我正好也有些事儿想要与弦音你商量些许,若是你无事儿,不妨让我进去再说。”
室内不说话,只是继续传来一声压抑的咳嗽之声。
初一翻着白眼,心中又将姬弦音吐槽了一遍,耍脾气也就罢了,一个堂堂音杀阁阁主,如今连苦肉计也使出来了,偏生那英武将军被主子吃的死死的,不仅没有半分怀疑之色,反而深信不疑。
慕流苏瞧着弦音没有说话,只是咳嗽了一声,眉羽蹙得更紧,当下也不愿意再等,颇为果决的说了一声:“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我进来了。”
话落,慕流苏颇为霸气的抬手推开了眼前的沉香木门,径直跨步进了屋内,又毫不停顿的跃过了屏风走进了内室。
屋内点着袅袅熏香,倒不是那些个香味浓郁的,反而是一种极为清新的熏香,慕流苏一时没分辨出来,注意力却是全数放在了软榻之上斜斜依着身子的姬弦音身上。
一身精致的雪玉色长袍逶迤散落软榻之上,肌肤若雪皎洁莹莹,偏生五官魅惑艳丽,眼尾的朱砂分外摄人心魂,简单的斜依姿势,也是异于常人的惊艳绝伦。
慕流苏此时却是没有心思注意这幅美不胜收的美男依塌图,看着他就这般随意的靠在软榻之上,身上也不见搭一张薄毯,顿时心中将初一给暗骂了一句。
一直以为初一以为是个心思细腻的,应当能将弦音照顾得不错,结果到底还是个男子,做事不若女子细腻,却是连预防着凉的这么些细节也不曾注意。
躲在外面的初一还在夸赞慕流苏知晓进退,主动进去了觉悟不错,突然就忍不住仰头打了一个喷嚏,一时也摸不清头脑,难不成今儿夜凉,他也着凉了?
慕流苏毕竟是在内室,初一即便有天大的本领,也不会想到自家主子会无耻到将他方才才替他掖好的绒毯一下便扔到了床榻之上,导致他被慕流苏暗骂了一句。
瞧着屋内没什么大动静,内室之中也听不见谈话了,初一打完喷嚏,揉了揉鼻子,便朝着暗处的暗人吱了个声,让人去给他寻一些预防风寒的药来,毕竟他是在主子身边做贴身伺候的人,染了风寒可不好,不仅照顾不得人,还有可能将主子给传染了,过两日就是国交宴了,主子若是被传染了风寒,英武将军还不得劈了他。
然而几日以后,慕流苏耳提面命颇为严肃的教导自己日后要注意自家主子衣食住行细节的时候,初一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竟然是……吃错药了!
当然,此乃后话。此时慕流苏已经走到床榻位置,将依依不舍的糯米放了下来,伸手抱过那一床云锦孔雀翎纹饰的绒毯,抬脚朝着软榻上斜靠着的姬弦音行了过去。
“方才听你咳嗽,可是又染了凉,怎的不让初一替你盖一层绒毯。”颇为细致仔细的将绒毯盖在姬弦音身子之上,动手的时候,慕流苏微微弯下身子,神色颇为严肃,只是一件小事儿,却弄的这般慎重,当真是将姬弦音看重得紧。
姬弦音原本还静静的斜躺在软榻之上,他的角度,正好能够看见慕流苏颇为认真的神色,侧颜精致,睫毛卷翘,挺直鼻梁,绯色唇瓣,眼睛里似乎撒下了千万璀璨星子,夺目至极。
正看得出身,慕流苏似乎察觉到了弦音的视线,忽而转头看了过来,灿若星子的眸光对上姬弦音的迤逦凤眸,姬弦音的眸子里深邃幽静,似乎有透着些许妖冶魅惑,委实是一双美到让人惊艳,一眼就足以沦陷的眸子。
二人默默对视,屋内一时寂静无声,分外安然。
对视半晌,慕流苏忽而有些脸颊发热,耳尖也微微有些滚烫,她站起身子,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咳咳……弦音日后在床榻上歇息时候记得盖上绒毯,省的染了风寒容易引出寒疾之症……”
姬弦音看着慕流苏似乎分外不自在的样子,见她脸色微微染了红晕,原本英姿飒爽的眉目也是一刹那间软化了不少,她在外人面前,素来除了从容镇定的淡定模样,就是面对敌人时候冷笑张扬的模样,如今这般微微透着青涩的样子,委实是少见得紧。
姬弦音原本还颇为凉薄的神色忽而柔软了不少,迤逦凤眸处微微渗透出些许惊艳弧度,任谁都能瞧出他心情好了不少。
将绒毯下的手掌伸出来轻轻压在慕流苏盖上的绒毯之上,指腹动作细微的磨砂着身下锦被上的孔雀翎纹饰,姬弦音樱花唇瓣微微一动,音色逶迤惊艳宛若山涧清泉飞流而下,婉转回旋:“英武将军是为何事经过荣亲王府?”
问了这句话,姬弦音迤逦的凤眸有些危险的微微眯了眯,流苏,我这可是给了你机会乖乖坦白,若是你敢说胡话糊弄……
“没什么大事儿,不过是得知了南秦使者落脚于寒夜楼,所以过去会一会南秦五皇子秦誉去了。”姬弦音委实想多了,慕流苏无论是糊弄谁,都可不可能糊弄他,他话音刚落,慕流苏就已经颇为自然的接话回答了,不过他言语之间倒是说的颇为简洁,不曾细说。
毕竟在慕流苏看来,弦音如今还不记得大燕的事情,也想不起之前与自己的事情,她总归不能直接告诉弦音她就是当初的寂家流苏,死后借尸还魂重生到了慕流苏身上,为了了解原主夙愿所以告知了南秦秦誉她是女扮男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