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本身就是跪在这地面之上的,如今见着元宗帝发火,除了惶恐至极的再次趴在地上之外,荣亲王爷倒也做不成别的动作了,无非也是多了几句“臣弟不敢”的话来,配合着文武百官重复说着的“皇上息怒,微臣不敢”之话,当真是怎么看怎么滑稽。
而这朝阳殿上的文武百官经此一事,也是总算是听懂了元宗帝方才这一番言语的意思了,明显这位君王针对的并非是那位犯了欺君之罪的慕家三小姐,反而却是这个带领着他们齐齐跪在了朝阳殿上的荣亲王爷。
也正是因为得知这件事情,他们才恨不得将跪在自己身前的荣王爷给一脚踹飞去了朝阳殿外,毕竟如今当他们进入进退两难境地之人,除了眼前这个愚蠢至极的荣亲王之外便是再无旁人了。
“皇上息怒啊,臣弟真的只是为了我大楚江山社稷着想才会……”
一边嗑着头,荣亲王爷也是一边对着元宗帝苦心解释着,因为他的头低得太下去了,导致他的头发遮住了面颊,旁人倒是看不清他脸上的具体神色了,而忽略掉荣亲王爷那被头发遮掩住的真实神色,这般怂怂的跪在地上的样子,倒又是替他平添了几分滑稽。
只可惜元宗帝今日明显是准备和荣亲王爷过不去了,即便是如今荣亲王爷姿态已经放到这般地步,甚至是止不住的在此磕头认罪,可元宗帝面颊之上的冷沉之色也是仍旧未曾淡了半分。
“还在狡辩?!”荣亲王爷那边才哆哆嗦嗦的开口准备解释,元宗帝便是毫不客气的将人给直接打断了。那把你的声音沉的样子,完全是将帝王之威表现到了一个淋漓尽致的地步。”
“还不赶快给朕住嘴,今日乃是我大楚儿郎们凯旋回朝之日,覆灭北燕一朝如此大的功绩,才是真正的利国利民,利我大楚江山社稷,正如你即便是占着一个荣宠至极的亲王之位,你又何时做过一件利于我大楚江山社稷的半件有用之事儿来?”
不得不说,严重地身为一国君王,即便平日里未曾发了火气,但是如今龙颜震怒的模样倒还是颇有几分唬人的,如今他这一开口,瞬间便是将那本来就畏畏缩缩的荣亲王爷正欲开口之言瞬间又憋了回去,跪在地面之上的身子越发抖如筛糠了。
可容亲王爷这般恐惧至极的样子,却是并没有如何取悦了元宗帝。
“未曾做出半件利我大楚江山社稷之事,反而还在此处集结众人,想以人数之盛逼迫朕亲自处置这好不容易才凯旋归来的大楚忠臣,难不成你是想将朕置于不仁不义之境地,想让这天下百姓的辱骂朕昏庸残暴不成?!”
他这一番话说出来,瞬间也是让文武百官齐齐变了脸色。
其实他们心中都已经隐约猜出来,元宗帝今日分明是没打算处置这位刚刚归来的女扮男装的慕家三小姐,反而是打算先处置了荣亲王爷,也是特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是如今经过听着元宗帝真的是亲口帮着听慕流苏这个犯了欺君之罪的人说话,他们到底还是觉得这世界有些玄幻至极了。
是,慕流苏覆灭北燕皇朝的莫大功绩,的确是谁也抹不去的,若不是因为这慕家将军府邸上已经有了一位位于大楚超一品将军职位的骠骑大将军慕恒在,只怕慕流苏如今的职位还完全不仅限于正三品的官职,早就已经年纪轻轻便是位居一品了,而她覆灭北燕的这件事情,在将来也必定是要载入史册的。
可是无论如何,慕流苏女扮男装的事情的确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这可是怎么都抹不去的呀!即便是元宗帝看在了慕流苏覆灭北燕王朝这莫大功绩的份儿,不至于真的追究了她的死罪,可是这任谁都明确的欺君之罪一事,总归还是得意思意思的惩治一番吧?
偏生元宗帝如今的注意点完全只放在了荣亲王爷身上,反而却是将这位女扮男装犯了欺君之罪的慕家三小姐给齐齐忽视能去了去……哦,应该不算是忽视了去,因为他方才分明还在替这位慕三小姐开脱说话……
也正是因为元宗帝到此时此刻不仅是没有半分怪罪慕流苏的打算,反而还自己主动替着这么一个犯了欺君之罪的人说话,才会让文武百官觉得这般玄幻至极。
毕竟元宗帝可是一国君王,被臣子所欺骗了,不是立马去重新梳理一番自己君王的威信,反而还是自己替这个骗了自己的臣子开脱,未免也太过古怪了一些,这现象,完全称得上是百年难得一见了吧……
想到这里,文武百官就已经刷白的面容更是彻底的一片惨白了。
事到如今,元宗帝这番说法,也是彻底让文武百官心中不得不承认开始意识他们这位君王,也就是元宗帝,对于慕家将军府上的这些个臣子的信任之心已经抵到了这般地步了——即便是慕家的子女已经是实打实的犯下了欺君之罪,可元宗帝仍旧是可以半分不动火气的一笑置之而过?!
规规矩矩跪在朝阳殿之上的荣亲王爷哦莫名其妙被元宗帝如此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也是瞬间蒙了圈。
本来在荣亲王爷看来,但凡是一朝君王之身,但凡是发现自己被臣子给欺骗之后,必然是愤怒至极的,可以说这完完全全就是彻底铲除慕流苏的绝佳时间,也正是因为如此,荣亲王爷这才舍得花了大价钱,特意寻了一位谋士替自己好生谋划了一发,就是想要叫慕流苏给置之死地来着。
可荣亲王爷却是万万没有想到,元宗帝这个这件事情之中最为关键的人物,不仅是对慕流苏犯了欺君之罪的这件事情没有半分恼怒之心,反而还是帮衬着这个慕流苏这该死的人说话!
若非是荣亲爷心中还仅存着几分理智之心,知晓他这还是此刻多嘴多舌的话,必然会越发惹了元宗帝的恼怒,得了个会死无葬身之地的结果,如今他便真的想要亲手掰开元宗帝的脑袋,亲自看一看元宗帝那脑袋里装的是个什么东西了。
除非是元宗帝脑子没问题,又怎么会对慕流苏这个犯了欺君之罪的人如此宽待之心,反而倒是对他这个亲王卖起了敌意呢?
就在荣亲王心中忍不住的腹诽元宗帝的时候,元宗帝却是未曾放过他,眸光仍旧是落在了荣亲王爷的身上,厉声道:“荣亲王,朕方才在问你之话,你是没听见还是什么?”
这么一声明显语气不善的的质问之声想起,也是立马惊得荣亲王爷从自己的内心世界给幡然醒悟回来了。
想起方才元宗帝问的他那般大张旗鼓的率领百官想要他亲自处置了慕家流苏,是不是想要元宗帝因为处置了朝中忠臣而得了个不仁不义的名头,被百姓辱骂的话,荣亲王爷也是立马打了一个哆嗦,连忙战战兢兢的开口应道。
“回皇上,臣弟绝无半分为难皇上之说,可慕流苏犯下如此欺君大罪,分明就是我对皇上你有着不臣之心,完全当得起一个叛臣之说,既然是处置叛臣,那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天下百姓,有怎么可能有了半分怨言呢?在场的诸位,本王说的对吧?”
不得不说荣亲王爷当真是恨极了慕流苏无疑了,如今元宗帝的做法都已经是这般态度坚决的准备护着慕流苏了,可荣亲王爷非还是死钻牛角尖儿,死活都要拖着慕流苏下水。
方才给开口便是给慕流苏扣上了一个欺君之罪也便罢了,如今竟然又加上了一个叛军之名,这可是明摆着不将慕流苏置之死地不罢休啊。
荣亲王爷末尾的那一句话,本来意义在于想要继续召唤着这些个文武百官跟着他一起给元宗帝施加压力让他彻底处置了慕流苏的,可是他却是没有想到他这一句问话之后,那些个方才还跟着他一起齐刷刷的声讨慕流苏的人,此时竟然却是如同哑巴一般分言不发了。
他们只是沉默的跪在身后,低着头颅,仿佛是未曾听见自己方才的话一般。
荣亲王爷这才总算明确了原来这些个混账在确认了元宗帝的态度之后就动摇的事情了,他方才的一番问话,哪里及得上元宗帝的威严有用,所以他们此时才会对他半分不加理睬,反而只顾着跪在地面之上了。
这样一来,除了慕嫣然这个早就已经倒戈的人之外,先前跟着他一起声讨慕流苏的人也是悉数退却,犯了最后,居然只剩下他一个人还在坚持了。
事已至此,荣亲王爷也是不得不明确下来今日他想用这所谓的欺君之罪拉得慕流苏下水实在是有些不太可能了,心中也是懊恼至极。
不过好在除了欺君之罪这件罪名之外,他还是特意为慕流苏准备了后招呢……
想到这里,荣亲王爷也是径直开口道:“皇上,可千万别忘了,这慕流苏除了欺君之罪之外,还有着残害皇族之罪呀!”
☆、第二百二十五章芳心暗许
不得不说,荣亲王爷这句话来的委实是有些莫名其妙,这是说女扮男装犯下欺君之罪的这事儿慕流苏的确是做过了,但是残害皇族这样的话,也未免太过冠冕堂皇了一些。
没说慕流苏之前一年回来的时候,在这京都之中真正杀过的人也不过只有一个画舫之上的刺客罢了,就算是楚琳琅这个人,虽然的确是因为慕流苏的原因而死,但是归根究底却是未曾死在他的手上。
而最近这大半年的时间,慕流苏更是一直驻留在北燕边疆之地,丝毫未曾踏过大楚帝都半步,北燕和大楚如此遥远的距离,哪怕是慕流苏真的想要做出这样的事情都是有心无力,又怎可能做出什么残害大楚皇族呢?
然而荣亲王爷这般信誓旦旦的样子,却是让人心中情不自禁的升起了几分疑虑之心,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荣亲王爷断然是不可能再说什么假话才对。难不成是大楚的这位慕家三小姐当真是暗地里残害了什么皇族不成?
可是这未免也太过古怪了一些吧,暂且不说这残害皇族的罪名底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可如今这大楚之中,除了一位清菱公主在北燕边疆之地出了些许意外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皇室中人出了意外的传闻啊。
元宗帝自然也是有些想不明白,毕竟这偌大的的皇宫之中,理所应当是没有比他更清楚皇族之事的人了,可是皇族之中,除了清菱一人出事儿之外,什么时候有人出了差池的事儿,他怎么不曾知晓呢?
而楚清菱在北燕边疆之地发生的事情,众人心中也自然都是明白,这必然是北燕那边的手笔的,自然不能算入荣亲王爷口中这件残害皇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