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一个中队指导员在公众面前情绪失控、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性,肯定会惹来所有人议论,能不扩张就不扩张是目前崔真熙能想到最好的处理办法。
“知道了……”“了解。”【明白。】
“哦,对了,把这个人送到椎名中尉那里,让椎名中尉处理他。”崔真熙指了指被西泽白托在手上的布莱克,冷声道。
“好的!”“没问题!”【交给我们吧。】
交待完这一切,崔真熙关上了门。房间里的缪苗似乎还在发懵,受到巨大惊吓的她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墙壁,双目却没有任何神采。
崔真熙看她这幅模样,蹙紧了眉间,她早就料想到了缪苗没有恢复的事实,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恶化到了这个份上,仅仅只是相似形态的事物都能让她爆发到这个程度。
她走到缪苗跟前,蹲下,脸上是温柔的笑容。崔真熙放柔了声音叫唤着:“苗苗,苗苗?听见我说话了吗?”
缪苗依旧保持着木然的姿态,没有给予崔真熙任何回应,她沉溺于自己的世界里,如今没有人能将她从那个逃避现实的避风港里唤出。
随着时间的流逝,崔真熙唇角的弧度终于慢慢抿成了一条直线,而她握紧的拳头则越来越用力。最后,维持着崔真熙面上平静的那根弦随着她挥出的那一巴掌,“啪”地崩裂掉了。
“你在想什么?!你真的想死吗?”崔真熙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打出这一巴掌的,将缪苗的头都打歪到一侧,“告诉我!你真的想死吗?!”
缪苗颤抖着手,拭去了唇角的血珠。
“第二次,这是第二次了!这是第二次我打你!”崔真熙握住了缪苗的手腕猛地一扯,将她的身子带正,好让两个人的目光对上,“既然没有办法承受,就不要回来!好好地待在后线浑浑噩噩地度过你的下半生,既然决定了要回来,又整天装模作样个什么劲?!没有人有义务要迁就你一辈子!盯着你的伤疤一辈子,唯恐它再次破裂!这里是军队,不是你的桃源乡!”
缪苗回望着崔真熙,黑色的眼睛宛如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动。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说你什么。”崔真熙咬着唇,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伸到了缪苗眼底下给她看,“我不敢说我能完全理解你如今的心情,你如今的痛苦,你如今的想法,但我觉得自己多少还是能明白一些的。”她手上拿着的是一个药品,上面是某种抗抑郁药物的学名。
这一次,缪苗的眼睛微微睁大了。
崔真熙在缪苗面前摇晃了一下那个药瓶,里面没有任何响声,这只是个空瓶。崔真熙笑了笑,一向灿烂阳光的笑容里此刻带了一丝阴郁:“已经吃完了,很久之前吃完的了,没有再吃了,只是留在身边当作纪念品警示一下自己而已。一开始我也很难受,很难过,觉得凭什么,凭什么是这样的自己活了下来?我当时什么也没干成功,还拖累了你一起坠回了那个该死的地方。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就是个拖油瓶,向你撒娇,给你压力,在你最需要别人支持的时候却一直睡着,什么也没能为你做到。”
“但我没想过去死。虽然真的很难过,厌恶自己倒了极点,但一想到我如今能活着,画自己没有画完的画,做自己还想要做的事情……一想到这些是你拼了命,付出了巨大代价换来的,我就没有办法放弃它,连动这个念头都会让我觉得无法原谅。”
“真熙……”缪苗无神的眼里开始出现了水光。
崔真熙也在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求你了,别再这样了。我知道你比谁都难过,比谁都痛苦,既然痛,就说出来,告诉别人你在疼,别捂着它,让它溃烂流脓越来越糟糕。”
“苗苗,你告诉我,你是为了什么回来的?”
***
被扔到椎名有栖跟前的布莱克揉了揉发疼的屁股,不禁感叹如今军部真是后浪推前浪,一年没混,没想到如今新入伍的一个比一个暴力强悍。
“事情我都知道了。”椎名有栖在布莱克刚站起来不久就一脚又把他踢回了地上,单腿踩住他圆滚滚的肚皮,“好久不见,你还真是个事故体质,每次出现都给别人带来一堆麻烦。”
布莱克被这一脚踹得几乎岔气,想要伸手挪开椎名有栖的脚,却发现粗肿的四肢已经连这个简单动作都办不到了,他现在才不得不明视自己又肥成了一个胖皮球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