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与熹嫔面对面坐着,商议了好半天,也没商议出个所以然来。熹嫔一直劝皇后除掉年贵妃,以免留下祸患。皇后一直回想着年素鸢对她说过的话,还有弘晖去世前的那一幕又一幕,心里直犯嘀咕。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将熹嫔给除掉,去母留子,由她来抚养弘历。
“行了,此事莫要再提。”皇后拍了板,“再等等,若是翊坤宫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我自会下懿旨。倒是你,别三天两头地就生事。”
熹嫔诺诺。
“你老实说,除了对李氏、年氏、宋氏下手,可还对其他人下过手?譬如耿氏……”潜台词是,你是否对所有人都下过手了?
“不曾!”熹嫔急急说道,“裕嫔素来与臣妾交好,臣妾怎能对她下手?”
潜台词是,与我交好的人,包括我的主子您,我都没有动过。
皇后“唔”了一声,心中稍稍安定。
熹嫔仔细打量着皇后的神色,知道皇后信了她的话,心中亦安。
省亲
明椒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九阳踏天)
方才听宫女们说,皇上又去翊坤宫呆到深夜才出来,还刻意忽视年贵妃“犯病”这一条,准她明日回府探亲,并小住上半月。她想着想着,恨不得咬死年素鸢。
[原本弘历才是他最受宠的孩子,他对我也从来不曾假以颜色,可自从你进了府,一切就变了!变了!]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得意多久!未成年的阿哥最容易夭折了,我要让你痛不欲生、失魂落魄,看你还如何争宠!]
[他是我的!我的!]
明椒想到后来,竟有些疯魔。
[弘历啊弘历,你可真是个不争气的……罢罢罢,额娘索性再帮你一把。只要比你好的都死了,你自然就是最好的了……]
“主子?”
一位小宫女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轻唤一声。
明椒颇为不悦:“什么事?”
小宫女缩了缩脖子,战战兢兢地说道:“皇后方才传召了裕嫔,似乎是为了四阿哥的事,您看……”
明椒咬了咬牙,眼里闪过一丝狠戾的光,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还翻了个身,面对着墙:“皇后命裕嫔暂时抚养四阿哥,本宫自然是欢喜的。你下去罢,本宫……我累了。”
她如今不过是个嫔,是称不得“本宫”的。
小宫女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
“哦?她是这么说的?”
皇后轻轻吹着茶盏里的浮叶,看着跪在脚边的小宫女,“她就没有生气?”
“回皇后话,表面看上,熹嫔的确是不曾生气。”小宫女答道。
皇后扫了一眼坐在下方的裕嫔,慢慢地说道:“看来,她是聪明了一点——”
“皇皇皇皇皇皇后!”
翊坤宫的掌事姑姑突然冲了进来,朝皇后连连叩头,“皇后,方才熹嫔屋子里有个宫女奉命去了西二所;奴婢等去替熹嫔添换灯油,却发现床上躺着的并非熹嫔本人!”
这番颠三倒四的描述,皇后竟然也听清楚了。(诛神逍遥录)她搁了茶盏,笑道:“还以为她真长进了呢,结果还是老样子。只要一听见‘弘历’二字,立刻就乱了分寸。也罢,随她去罢。”
“可是皇后,宫中规矩,除了每日的晨昏定省,皇阿哥与生母不能见面,更别说熹嫔乔装成宫女去阿哥所……”
“看在四阿哥重伤未愈的份上,本宫且将这笔帐同她记下,下回一并清算。”
***
次日。
年素鸢起了个大早,上了品级大妆,典仪官又替她准备好了云辇、小伞、侍卫,浩浩荡荡地出宫去了。
年家父子大多外放,即便是到了中秋,也鲜少有在家的,只除了告老的年遐龄。此外还有年素鸢的两个嫂子、三个弟媳,令她意外的是,年羹尧的次子年富竟然从西北赶了回来,和家人一道过中秋。
年素鸢也不忌讳什么,待互相见礼之后,她便强行撇开了宫人,只留家人在屋里。横竖她从小就是跋扈惯了的,宫女们又被她调|教得极是听话,倒也没什么人嚼舌根子。
年遐龄还想扯些有的没的,年素鸢却已劈里啪啦地开了口:“爹爹、嫂子们莫要怪阿素莽撞。富儿,你才从西北回来,给姑姑说说,那儿究竟怎么样了?”
“贵妃娘娘!”年遐龄一声暴喝。
“年老大人!”年素鸢气鼓鼓地瞪他,将声音压得极低,“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礼数做甚?我不相信您一点儿也不知道!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您比我更清楚,他如今大肆放权,将来要收回的时候,定是晴天霹雳!”
年遐龄被堵了一把,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韩娱王
年素鸢口气软了几分,扯着年遐龄的胳膊,央求道:“爹爹莫怪,女儿这个暴脾气……哎!富儿快说,你爹爹究竟是个什么打算?”
“父亲他……”
年富只说了这三个字就说不下去了,把年素鸢急得不行。年遐龄也觉察出有些不对劲,忙问道:“究竟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