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遂宁关到临江关又过了五日,等到达临江关的前一天,那只喝了茶水的狗突然就暴毙了,没有任何征兆,死前也不见任何痛苦挣扎,仿佛是在睡梦中死去一般。
听到心腹的来报,杨忠心中的信心又多了几分,现如今最大的问题似乎只剩下怎么将毒药下到木飞父子的膳食中了,而这件事,比他想象的难办许多。
毕竟木飞父子不傻,不可能不堤防他这个王上派来的心腹,恐怕之后他在军营里的一举一动,都将会受到木家军的监视。
必须找一个好的时机,杨忠左思右想,似乎只有在军队从临江关撤离的那些天,趁所有人都忙乱的时候,他才能找到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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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那小儿!”
远远看到儿子,看到儿子身后满眼皆是红色的仪队,木飞就知道,晋文王同意了和谈的条约,并且准备将十公主嫁给摩耶王。
木飞气的当即口无遮拦地痛骂了晋文王一句,这会儿的他倒是不讲什么忠义了。
“这份议和书我不服,这临江关等五城世世代代都是我晋国的领土,我木家先辈多少男儿葬在此地,要是今天我木飞带军撤了,我就是木家的罪人,是晋国的罪人。”
木飞执拗暴躁地说道。
“大胆木飞,这可是王上的旨意,你还敢抗旨不成。”
他的这番话落到了杨忠的耳朵里,这会儿他身边还带着晋文王那三百精兵呢,难保这里头有没有晋文王的耳目,所以即便害怕木飞暴起宰了他,他依旧站出来战战兢兢,虚张声势地斥责了木飞一番。
“你也不想想这是谁造成的,你可知我晋国百姓签署了万民书,就是想以你的性命向摩耶国赔罪,亏你木飞号称晋国战神,因为你晋国的百姓苦不堪言,你怎么配得上这个称号。”
说到这儿,杨忠有了点底气:“还是王上怜你木家劳苦功高,硬是扛着民怨罢免了你的罪过,这会儿你不想着好好报效朝廷,尽忠王上,反而还污蔑辱骂国君,木飞,你是何居心。”
“万民书?你说晋国的百姓请愿以我的性命平息摩耶国的怒火?”
木飞愣了愣,国君不喜他他能理解,可他守护着的晋国百姓也不喜他甚至怨恨他,这让木飞一时间难以承受。
“没错,王上说了,既然这一切都是木将军你惹出来的,这份议和书,就由木将军你亲笔签字吧。”
说着,杨忠示意身边的人递过来和谈文书,然后将笔递给木飞,让他在议和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看来晋文王也知道谁在这份议和书上签字,谁就是晋国的罪人,还是遗臭万年的那一种,所以他选择将签署和谈文书的人换成了木飞。
一来可以在名声上再次重创这个心头大患,二来也是为了折辱木飞的骄傲和自尊。
他不是号称晋国的战神吗,他不是号称临江关的定海神针吗,现如今由他自己亲笔签署这份丧权辱国的合约,将来他还有什么资格训斥于他,有什么颜面再做统领三军的将神。
晋文王的用心险恶,可见一斑。
“这份和谈文件我是不会签的,摩耶国的泊桑使臣,告诉你们的摩耶王,钱和牲畜你们可以拿走,公主也能嫁给你们的摩耶王,但是这临江关是万万不会割让的,你们要是不服,那就开战吧,我木飞就是流尽最后一滴血,也不会让我晋国的边关在我手中失去。”
虽然被百姓伤了心,可这会儿木飞的态度依旧很坚决,什么都可以失,就是这边关天险不能失去。
“木飞,你这是抗旨!”
杨忠没想到木飞的态度这般强硬,想着摩耶国使臣就在身边,对方一个不高兴就会攻打晋国,他赶紧慌张的责骂木飞,在他看来,木飞是抵抗不了摩耶国那三十万大军的。
“如果王上的旨意是让臣签署这个狗屁不通的条约,那就是当我抗旨吧。”
木飞冷笑一声,然后对着一旁的儿子说道:“跟我回家,你娘想你了。”
说罢不理杨忠,转身离开。
“泊桑大使,你听我好好给你解释。”
“那木飞的意思,不代表我们晋国的意思。”
“我国的国君对你们摩耶国是带有一万分的真诚的。”
……
木歆跟在木飞身后离开,听杨忠那慌乱的讨好声越来越轻,直至消失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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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摩耶国还是同意了只收取赔偿款而不需要割让土地的要求,因为正如同摩耶国不敢让晋文王杀了木飞一样,他们也怕真的逼急了木飞,使得对方鱼死网破。
倒不是说摩耶国真的怕了木飞,而是现如今摩耶国的国力也经不起战争的消耗,等他们休养几年,待国力恢复鼎盛,即便是木飞,他们照杀不误。
原本杨忠还想着如果不割让城池会让摩耶国盛怒,且影响和谈,却没成想泊桑使臣那么好说话,只是一群人商量了一天,就马上改变了主意,这让杨忠忍不住猜测,难道木飞真的私底下和摩耶国有什么牵连。
可真要这么说,他更该促进和谈才是,难不成这是什么更深的计谋,这会儿他的作态只是为了麻痹他们?
杨忠想不明白这里头的奥妙,他要是能想明白,这会儿他也不会只是一个谗臣了。
“父亲,我来签吧。”
和谈文书即便修改,上面的条例对于晋国来说,依旧是耻辱的,不论以后晋国是否能反杀摩耶国,这份丧权辱国的合约照旧会被写在史书上,流传后世
木歆不是古人,并不在意后人的评说,而木飞不同,他是个纯正的古人,还是一个将忠义名声看的无比重要的古人,留下这样的污点,对于木飞来说,比杀了他还痛苦。
“不,我签。”
木飞夺过笔,潦草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不管怎么说,没有割让国土,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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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夜晚,木飞坐在高高的城墙上喝着酒,身边已经摆了不少的空酒瓶。
“昕儿,你觉得为父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