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寅刚想带走胡灵,却见她扭着身子不依起来,指着夏听凝的裙摆大呼道“蝶,蝶。”
夏听凝微微垂眸一看,她今日出门时,腰间系了块五彩晶莹的琉璃蝶佩。想来这胡家小姐是被这块漂亮的琉璃佩给吸引了。
胡寅抓住胡灵的手,不让她乱动,轻声安抚道“姐姐莫闹了,你若喜欢,等回府我带你去扑蝶可好。我们回去吧。”说完便想拉着人走。
无奈胡灵犟得很,几下便甩掉了胡寅的手,跑到夏听凝跟前蹲下,看着那琉璃蝶佩傻呼呼的笑了起来。
看着自家姐姐这副模样,胡寅是又心疼又无奈,只能想法子哄着她。
这里实在不宜久留,他一个男子,本在不能在宫廷內闱随处走动,要不是着实担心姐姐,娘亲也不会同意让他一起寻找。毕竟皇宫里多的是贵人,若是姐姐一个不小心冲撞了谁,那可就糟了。
夏听凝默不作声的解下了腰间的琉璃佩,伸手递给了胡灵。
胡灵接过琉璃佩,笑容顿时扩大了不少。倒是胡寅有些讶异的道“世子妃娘娘,这…”
这蝶佩一看便不是凡品,他没想到对方居然肯送给自己的姐姐。
夏听凝淡笑着道“无妨,就当我给胡小姐的见面礼了。”
胡寅看着胡灵欢喜异常的模样,终还是低声着道“如此,便多谢世子妃娘娘了。”
拿到了琉璃蝶佩,胡灵总算肯走了。
眼看胡寅拉着有些活泼爱动的胡灵慢慢远去的身影,夏听凝微微勾起了唇角。
“小姐,您怎么将那琉璃佩给那胡家小姐了?”晚玉有些不满的嘟哝道。
那东西可不是随便就有的,珍贵得很。
夏听凝转身缓步道“我只是在想,若我是那胡家小姐,云儿也定会像那胡家公子般照顾我吧。”
绿芜跟晚玉闻言后均不再出声,小步急走的跟在了夏听凝的身后。
主仆三人沿着来时的绿荫小道慢慢往回走。
静谧的四周偶尔才响起一两声鸟叫。
晚玉跟在后头慢慢走着,没一会便沉不住气道“小姐,您方才怎么那么容易就让那宁阳侯世子走了呢?”那多便宜人家呀。
夏听凝好笑道“我不让他走还能如何,难不成要招来众人,让人家知道他在那与人私会不成。到时一个弄不好,把我们两家有意结亲的事给扯了出来,吃亏的不还是芊芙么。”
这女子到底不比男子,这事要是扯破了,那宁阳侯世子最多被人说道几句,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芊芙就不同了,到时名节一受损,往后还有哪个人家敢来王府提亲。
晚玉听了忿忿不平的道“那个宁阳侯世子,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二小姐那般好的人他不要,偏去喜欢个不知检点的女子。”
夏听凝轻叹了一声“甲之熊掌,乙之砒霜。‘情’之一字,谁能说得清呢。”
晚玉闻言又嘀嘀咕咕的道“二小姐不同那宁阳侯世子定亲,这样一来,不正好成全了他跟他的心上人嘛。”
想想真是令人怄气。
绿芜听后连忙轻扯了一下晚玉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多话。
夏听凝缓缓的踏着步子,轻点罗裳微笑着道“那倒不会,经此一事,我们两家的关系必定破裂。那宁阳侯夫人若是知道她的儿子同那女子在宫中私会,且还被我撞到,亲事就此告吹。这事是他们宁阳侯府的错,怪不到我们头上来。而这世上,亲娘总是舍不得责怪儿子的,你们说,宁阳侯夫人还能怪谁?”
晚玉眼眸发亮,兴奋的道“小姐的意思是,宁阳侯夫人不舍得怪儿子,会把过错都推到那个叫‘莫然’的女子身上去?”
夏听凝淡淡的勾起唇角道“十有八九是,总之那个女子是不能进宁阳侯府了,当然,就算她真能进宁阳侯府,最多也就是过去当妾,正妻这个位置怎么也不会轮到她坐的。”
不但如此,她要真过去做妾,那日子可不会好过到哪去。谁让她不受当家主母的喜爱呢。
走了好一会,夏听凝才终于从那清静之地走了出来,今日前来赴宴的贵妇千金们都聚集在了前边的园子中。
夏听凝抬脚一路走了过去,三五成群的人或在池边给锦鲤喂食,或在园子中走走停停的赏花,而更多的则是坐在园中供人休憩的凉亭里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夏听凝款款朝凉亭走去,她估摸着婆婆与二婶应当是在凉亭中休憩着才是。
未想,走到半路,身后跟着几名婢女的刘若兰便挡在了她的跟前。
夏听凝停下步子,看着眼前的女子微微皱眉,她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刘若兰脸上挂着完美的笑容,心中却是对夏听凝恨得有些咬牙切齿,她是哪里比不过眼前这个女人了,静王世子竟对她如此倾心,连纳妾都不肯,这女人究竟是给静王世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夏听凝轻蹙着眉,开口问道“这位小姐,请问有事么?”
刘若兰微笑着道“世子妃这话可就见外了,没想到几月不见,世子妃风采依旧。”
见外?几月不见?
夏听凝偏了偏头,疑惑的道“这位小姐,我们认识么?你是否认错人了?”
一听这话,刘若兰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她向来是天之骄女,没有哪个男子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而她也从来都是所有女子的妒忌对象,没有谁在见过她之后,能忘得了她这如花般的美貌。
可眼前这个女子竟然若无其事的问她是不是认错了人,她刘若兰几时被人这么忽略过了。
刘若兰贝齿轻咬,努力扯出一抹笑容道“世子妃真是贵人多忘事,前几月,我们还在‘雪锻坊’见过,当时舍妹无礼,一时冲撞了世子妃。”
雪锻坊?夏听凝努力回想了下,终于记起她在雪锻坊开张那日曾遇到过的越国公府的一对姐妹。
夏听凝恍然大悟,怪不得她总觉得这个女子有些眼熟,原来先前曾在‘雪锻坊’里见过一面。这人是越国公的孙女,怪不得午宴时会坐在太后身旁了。
夏听凝微笑着淡淡道“原来是越国公府的小姐。”
刘若兰闻言这才缓和了笑容,温声道“世子妃总算记起来了,我们也算有缘,不如找个地方坐下,倾谈一番如何?”
夏听凝淡漠道“恕不能如刘小姐所愿,我还有事在身,先行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