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九说:“哎呦喂,说来话长,你快带我走吧,等回了咱们思过崖不悔洞,我就再也不出来了!”
柳七说:“嗯,难得你开窍了,咱们回去就把洞门封上。”
两人嘀嘀咕咕说不完,玉梨三看看婵九,再看看柳七,脸色大变,如遭雷击,顿时……移情别恋了!
婵九和柳七基本上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是雪白的瓜子脸,银色长发,五官精致,区别只是柳七是男的,婵九是女的;柳七高些,婵九矮些;柳七看上去年龄略长些,大概二十四五岁,而婵九看上去十六七岁。
但是柳七和婵九的气质不太一样,婵九身上还带着点精灵古怪的孩子气,柳七就完全表现出成年狐狸精式的流眄顾盼、温柔妩媚了——尽管他一点儿都不温柔。
玉梨三真诚地与内心对话,充分挖掘潜意识,认真地冥思苦想,前思后想,深思苦索,沉思熟虑,挖空心思,穷思极想?,殚精极虑,焦思苦虑,迁思回虑?,绞尽脑汁,抓耳挠腮,浮想联翩,全神贯注,充分考虑……
然后他确定了:
——他更喜欢柳七这一款。
他再看婵九:嫩,美,小清新,但是美得单薄,美得肤浅,而且她还没内丹。
转头看柳七:嗯,浪!
他冲上前去一把抓住柳七的手:“王妃,你终于来了,让本王苦苦等了八百年!”
柳七手上还握着刀呢,他默默地盯了玉梨三半晌,然后目光越过他的肩头,落在婵九脸上:“徒弟,这金毛是谁?……为什么喊我王妃?”
“他就是玉梨三。”婵九简洁地说,“他有病。”
“哦。”柳七点了点头,他也不能歧视病人啊,于是从玉梨三那里抽手,玉梨三捏着不让他抽,他强行抽回。
见他再也不看自己,玉梨三心头一痛。
柳七把桃花流水刀没入体内,往宫门里面张望,说:“这个地方真是明晃晃啊,看多了眼睛疼。徒弟,我们回家去吧,先去一趟南州,让寒山别再瞎找了。”
婵九说:“好。”
两人正要迈步,玉梨三一手一个把他们拉住:“且慢!你们忘了最重要的事了吗?”
婵九愣了一会儿,击掌说:“对了!师父,你的紫僵蚕让这个金毛拿走了,他说什么都不还我。”
玉梨三脚下一跌:“最重要的事不是这个,是我!”
“你?”柳七问,“你有什么?”
玉梨三沉醉于柳七的嗓音,啊啊啊,多么磁性,多么低柔,多么婉转,多么魅惑……这才是能配得上自己身份的人,这才是上古神灵的理想伴侣!
柳七伸出手来在玉梨三额头上试了试,问婵九:“他是什么病啊?头上这么烫,八成治不好了吧?”
婵九说:“没事儿,他一千一百年修为了,死了也不亏啊。”
“一千一百年?!”柳七倒吸一口凉气,终于开始认真上下打量玉梨三。玉梨三心中满满地感动,感觉鼻子发酸,脆弱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看不出来。”柳七摇了摇头。
婵九说:“原先也就八百年,后来他用了点儿手段,从我这儿骗走了三百年功力,就变成一千一百年了。”
“你?”柳七更不明白了。
婵九哪有什么功力啊?平常还得靠寒山吊命呢。
两人又要走,又被玉梨三拉住:“你们连紫僵蚕都不要了?”
柳七说:“不要了,归根结底这根本就不是我们的事儿,什么七宝,什么剑仙、剑魔,什么昆仑派、峨眉派、蓬莱派,当年我答应替玉清真人保管紫僵蚕,结果提心吊胆了二百多年,还把我和徒弟都搭了进去,想来都后悔得要死!”
玉梨三说:“那、那锁妖环还挂在你徒弟身上呢,你总要管吧?”
柳七凌厉的眼神一闪,摸向婵九的肩胛骨,果不其然被烫了一下,他顿时勃然大怒,扬手就给了玉梨三一个嘴巴。
玉梨三又被打得偏过了头,正回来摸着脸说:“你们师徒的性情很像啊。”然后他又补充,“本王喜欢。”
“赶紧找人给他取下来!”柳七命令。
“是是是,听王妃的。”
“什么王妃?!”
“是,夫人。”
“什么夫人?!”
“好的,良人。”
“什么……”
婵九突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侧耳凝听片刻,问:“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没有?”
柳七也听到了,顿时双眉蹙起。玉梨三没有他们耳目灵光,有些茫然地站着。
就在这时,无数由法力驱使的翎箭从洞口急速飞了进来,每一支都势如破竹,直取玉梨三!
玉梨三大概再过八百年也不会想到有人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竟然站着不动。
柳七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衣领,揪着他跃进宫门,婵九紧随其后迅速关门落闩。翎箭的箭头撞在纯金的宫门上,发出铛铛的声音,连绵起伏,络绎不绝。
翎箭撞门之后并不落地,而是再次迂回撞击,由于天一宫的宫殿上方设有屏障,宫门是唯一的出入口,因为成千上万支翎箭猛击宫门,希望能把它撞开。
柳七听着宫门上巨大的撞击轰响,就算他一向冷静,这时候也不免有些紧张,他问玉梨三:“是你的仇家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