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你竟然是他爹!狂妄怎么了?可不是谁都能狂妄得起来的。”王夫人往蒋重眼前晃了晃手:“别瞪,本来就已经很老很难看了,这样一瞪,更像个无趣的老朽。”
她怎么能说出这样伤人的话!她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他是蒋长扬的爹!是可忍孰不可忍。“你……”蒋重的眼睛瞪得更大,他感觉到自己所有的血液都在突突突突地往上冒,控制不住地冲向脑子,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也有些发晕,差点就想砸了这正堂中间那架屏风。但是他知道他不能,他强忍着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让自己太过于失态。
王夫人看到他目露凶光,脸红脖子粗的样子,笑道:“瞧……当猪国公当得太久了吧,胖了,这眼睛再使劲儿瞪也没从前大。别发脾气了,你不高兴在这儿呆着,就回去吧,回去后好好想想啊。别到时候又觉得都是别人对不起你,不肯为你考虑。”
蒋重忍无可忍,差不多是暴跳如雷:“你才要好好想想,那个女人不会生孩子!这样的儿媳你也要?”
王夫人心中一凛,这事儿是怎么说的?她倒是从没听蒋长扬提起过。
蒋重见她突然不说话了,心中微微得意,总算是扳回一局了,便施施然坐下来,语重心长地道:“这孩子心思重,我就猜到他一定没告诉你。他要实在是喜欢得很,可以收了做偏房,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让步。”
王夫人看不惯他那得瑟样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凉凉地道:“你又错了,我们之间没秘密,他告诉我了。他说是居心不良的小人的传言,你一向自诩聪明,竟然也信这个!还帮着传,可笑!偏房,哼哼!真可笑!还非得你允许才行?实在可笑!你看,我又后悔你竟然是他爹了。”
“你太过分了!”蒋重听得她连着三个可笑,又说了一遍那句难听到他不想再听第二遍的话,一时竟然无言以对。他沉默片刻,觉得自己实在无法再对着这个女人坐下去,便起身疲倦地道:“随你便吧,反正我丑话说在前头,我是绝对不会答应你们乱来的。你要不信,咱们走着瞧。”
王夫人看也不看他,“我有点累,就不送了。”待到蒋重前脚出了门,王夫人便沉着脸起身道:“给我准备香汤沐浴,好酒好菜送上来,去街口候着,蒋大郎一回来就让他来见我!”臭小子要造反了,真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娘,还敢骗她,害得她差点丢脸。
却说蒋长扬、邬三等人踩着最后一声鼓点奔进坊门,眼瞅着坊门在身后沉重地关闭上,蒋长扬心情大好地回头看着邬三、顺猴儿道:“这时辰拿捏得真是好。”
邬三不答,只望着他呶呶嘴,示意他看前头。蒋长扬回头一看,只见蒋重面如锅底,沉着脸高坐在马上阴沉沉地看着自己。怎么还没走?不过人家是国公爷,大门朝着大街开的,进出不经坊门,自然自由许多。蒋长扬便下马行了个礼:“有事儿来得迟了,让您久等了。今日已晚,不如改日再谈如何?”
经过这么段时间的接触,蒋重也隐约摸到他一些脾气。他今日分明就是故意避开,好让阿悠来对付自己的。一想到适才阿悠那可恶样儿,当下心头也拧上了劲儿,冷冷地道:“若要和我谈你和何氏女的婚事,我便只有今日有空。谈不谈在你。”
蒋长扬沉默片刻,道:“那便去我那里说罢。”
蒋重倔强地道:“跟我去国公府说!”他还有很多事情要问蒋长扬,比如上次的扔御赐之物事件,再比如杜夫人的赔礼宴,还有今日蒋长义和萧雪溪的事情,件件都和蒋长扬脱不开干系。
“我明日还要进宫,今夜须得再准备准备。”蒋长扬此刻却不想和他说什么,明摆着就是要不欢而散的,他这时候还不想太激怒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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