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出手臂并没有花了多大的功夫,倒是坐起来的时候发生了麻烦。他的里衣披散着,其中一半被牡丹牢牢压在身下。他小心地一点一点扯着,试图不要吵醒牡丹。牡丹翻了个身,发出孩子似的一声低低的咕哝。蒋长扬笑了笑,满足地轻触她的脸颊,在她脸上落下一吻,准备下床。
牡丹眯着眼睛,准确无误地扯住他的衣襟,往他身边靠了靠,牢牢圈住他的腰,将脸贴着他,也不说话,还继续闭着眼睛睡。挽留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蒋长扬眨了眨眼睛,是该陪她呢,还是该继续刚才的打算?可以想象,今早邬三等人在演武场上看不到他,过后会用怎样的眼神看他。
大丈夫不应该沉迷在温柔乡里,可是大丈夫也应该懂得软玉温香抱满怀的乐趣所在。等他的婚假一满,不知道又有些什么破事儿在等着他呢,到那时陪牡丹的时间就少了,蒋长扬果断地往下一躺,决定在这个清幽的早晨,怀抱着牡丹再睡上一觉。
只他到底是规律惯了的人,不似牡丹在家每日都要睡到辰时之后才慢慢起身的。就这般躺着,不到盏茶的功夫,他就已经全身僵硬得酸了,再看牡丹,怎么就能睡得那么香甜。他嫉妒了,想了想,索性扯了一根头发,仔细捻成线,先去描牡丹的耳朵,又去描牡丹的鼻子。
“蒋长扬,你这个坏蛋!”牡丹被骚扰得实在无法忍受,发出一声沮丧的低叫,抱着头往薄被里钻。“是你不许我走的。”蒋长扬一不做二不休,扯开薄被就扑了上去,扯着她的脚就开始划拉脚底板。牡丹痒得不行,蹬了他一脚,转身反击。
二人嘻嘻哈哈打闹了近盏茶功夫,都笑得不行,又在床上躺着说悄悄话,不知不觉间天已大亮,外头传来下人们轻手轻脚打扫庭院的沙沙声,又传来甩甩闹着要出去的声音:“宽儿!宽儿!出去!出去!懒丫头!”
真是热闹,他太喜欢这种感觉啦。蒋长扬微笑着模仿甩甩的声音,轻轻推牡丹:“牡丹!牡丹!出去!出去!懒婆娘!”
“你才懒呢。再有我勤劳的人没有了。看看这些有钱人们,似我这般经常下地劳动的人有几个?”牡丹翻身坐起,穿衣起床:“潘蓉是今日去赎玛雅儿吧?也不知道是否顺利呢。”
蒋长扬将牡丹头一夜就给他准备好,放在床边的藏青色圆领薄绸袍抖开穿上,扣上犀皮腰带,俯身去蹬靴子:“只要白夫人那里说好了,就应该不会有问题。”玛雅儿现在是在刘畅的酒楼里呆着的,他亲自去赎却是不太妥当。便与潘蓉商量了,由潘蓉出面去赎,人接出来以后暂时住在潘蓉的别院里,只等王夫人他们回去时再一并带回去。
牡丹笑道:“这事儿的始末我也不曾瞒过阿馨。但我想,从前潘蓉就爱与玛雅儿一处的,怕有人嚼舌头,说些什么不好听的给阿馨听,倒是你我的不是。不如让玛雅儿到你那个庄子里去暂住一段如何?”
蒋长扬“嘿”了一声,道:“你再说一遍?”
牡丹惊觉,捂着嘴呵呵直笑:“是我说错了,是去咱们靠近芳园的那个庄子里去住一段时间。”
“这还差不多,以后不许说错啦。”蒋长扬伸了个懒腰,接过恕儿递上的水洗漱净面,道:“这几日不太方便的,那边那位还病着,我就接了个歌姬藏到庄子里去,不是更打不完的口水仗么?先等这事了了又再说。吃了饭以后,咱们还往那边去一趟,然后去一趟楚州候府罢。”
“好的。”牡丹将一件丁香色的薄纱披袍披上,正了正发上的紫玉钗子,又整了整浅绿色的金泥罗裙,示意恕儿将翠钿递过来,小心贴上了,对着蒋长扬回眸嫣然一笑:“怎样?”
蒋长扬看了看一旁的恕儿和宽儿,惜字如金:“不错。”
牡丹对着他撇撇嘴,暗示他当着丫鬟就是装,然后不住口地夸他:“你这身新袍子实在很好。”恕儿和宽儿抿着嘴笑,蒋长扬微微不自然,咳了一声,转身往外:“我先去安排一下其他事情。”
林妈妈从外头来,恰好遇上了,笑着行礼问了好,将一只朱漆匣子递上,道:“是丰乐坊那边送了来的。道是昨儿夜里生了位公子,重八斤,明日要洗三,请娘子过去喝酒。”
丰乐坊,便是秦三娘了。蒋长扬接过匣子,打开来瞧,里头一张大红底的金泥帖子,看着就喜气洋洋的,上面说的却只是请牡丹,没有提他。那便是寻常妇人之间的交往,不用他露面。秦三娘再得宠,再能干得用,毕竟也只是个外宅,得有分寸。在这方面,景王向来做得小心得体。
蒋长扬便将帖子重又投入匣中,让林妈妈送进去给牡丹:“和丹娘说,礼物不必十分贵重,关键在用心。”(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